“这不是笑话。”

“……美人儿，你确定这真的不是笑话？”

“……安德烈，”

金发少女雪莉尔在后面忽然碰了碰黑发少年，看向林安背后，神情带着一丝凝重。

得到提示的安德烈也看向林安身后，然后露出微微惊讶。

林安没回头，她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这是个少见的冬季晴日，无风无雪，良好的视野能让人对几百米外的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

雪地里的雪层颇厚，由于身上多背了个包袱，积雪没过了林安的半截小腿，身后由深至浅地延续出两道足迹，但出了五米外，足迹渐渐变浅，过了十米范围，肉眼已经分辨不出林安走过的地方和周围有任何不同，就像有个无形人跟在林安身后，为她扫去了雪地上遗留的所有痕迹。

这当然不可能是无意造成的，而是一种老朱利安逃亡心得中提到过的雪地行走技巧。

雪层密度有大小之分，提足那一刹那的姿势很有讲究，步履之间的震动也能对雪层施加有效的力作用，做得到家的，足以让雪层发生塌陷并在短时间内逐渐弥补上走过的足迹，这就是造成林安的足迹逐渐消失的原因：密度上当然是有区别的，但肉眼上，已经可以蒙蔽大部分追踪者。

老朱利安是一个逃亡大师，几十年的逃亡生涯成就了他一身隐踪匿迹的本领，实用而且简单，但越简单往往越可怕，否则身为堕落者的朱利安，也不可能在完全没有修习过斗气的前提下，还能在各国通缉中活得风生水起，四处招惹敌人。

像这样在雪地上专用的行走技巧，只是老朱利安记录中不需要配合法术的一种，而且林安还不够熟练，如果是老朱利安，做到在雪地上飞逃却不留下一点痕迹，是轻而易举的。

黑发少年眼瞳深处的眼孔微微收缩，脸上的笑容淡化了一点，被林安看在眼里。

“你正在被人追踪？”

端正态度的少年看起来正经了很多。

“没有，”

林安答，不等看两人表情，就补充，“目前暂时还没发现。”

她笑笑地说。

安德烈桀骜的眉峰皱了一下，雪莉尔冰蓝的眼眸也闪过一丝不悦，对此，林安很理解：未必是对她关怀，只不过因为林安的身份而被归于相同阵营，有种同仇敌忾的心理。

“这样，你们还要和我一起同行吗？”

林安问。

“那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呢？”

安德烈转了转眼，笑嘻嘻地问。

“原本不想，现在知道你们身份后，就有点想了，”

林安点头，因少年一点不掩饰的狡猾而露出了微笑，认真地承认下来，“我终究只有一个人，假如我们三人结伴的话进城，就不那么显眼了。”

林安耸耸肩，“这个面具好像不怎么可靠，而且听了你们的话，我才对自己目前的名气有了确切的了解——情况不怎么美妙。”

林安抿着唇，露出讥讽之色。

“你的处境确实有些糟糕，虽说我们隐世很久了，一出山就这么备受关注令人受宠若惊，可是去看热闹和被人当热闹看，还是有区别的——”

安德烈眯着眼，口气透着不逊。

像他这样的背景，表面上再怎么轻佻桀骜，实质上骨子里还是藏着很深的骄傲的。

“不过，你就这样相信我们的话，不怕我们是编个谎话故意接近你的吗？”

“二换一，假如你们真是假的，那我也认了，”

林安笑眯眯地说，见安德烈脸上果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心里好笑，脸上就露了出来，然后耸耸肩，“再说，那些人对我还处于试探阶段，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对我怎么样——但就是因为明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我又没法反抗，才叫人憋屈郁闷。”

林安微笑，“不过，就算是这样，和你们上路也只是一时之计，有两个同盟总比势单力孤的好——嗯，也不知道类似你们这样的人，有多少，”

她把自己的想法摊开来，赤裸裸地说，“想要彼此成为同伴，还要看情况。”

“你真多疑，”

安德烈鼓了鼓脸，想了想，撇撇嘴，“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确实还有几个——不过像你那样盛大出场，弄个空间之门出来的把所有人风头抢尽的，就只是你一个——你给我们所有人都打了掩护，没遇上就算了，遇上的话，多少得有所回报，哪怕看在你是个美人儿的份上！”

“什么身份？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