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脸上疑惑一闪而过：“没错，大人认得贫道？”

……那可太认得了，你燕道长的名头那可是能跟隔壁杭州法海和尚齐名的啊，程晋木着一张脸，道：“不认得，哦对了，道长你知道兰若寺吗？”

这个县令怎么尽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认识？难道真是道士有重名？说起来倩女幽魂的故事是啥样来着？好像是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误入兰若寺结识燕赤霞道长，后又与女鬼聂小倩结缘，怎么着怎么着，结局啥样来着？

聊斋志异的大名，程晋当然听过，但里面都有什么故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上学读书哪有时间看这些，知道倩女幽魂，还是因为替室友玩过那个大型网游，后来又被推荐看了哥哥演的经典港片电影。

但他都穿越古代十年多了，剧情具体内容真的有点记不大起来了。

程晋在心里默默祈祷，然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还以为是道长，恐怕本官是认错人了。”

最好是认错人！

燕赤霞不疑，也不想听什么故事，只想收了这两个为祸人间的妖怪：“大人，这妖在府城作乱，待贫道收了此妖，再与您致歉。”

说罢，燕道长便持剑向陶醉刺去，陶醉带着花姑子艰难一躲，他这会儿心神恍惚，只来得及掩护花姑子，却将自己暴露在了桃木剑之下。

他尽力一躲，已做好了面对疼痛的准备，然而片刻呼吸之后，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陶醉侧过身，这才看到他背后的场景，竟是程亦安挡在了他的面前。

“程兄，你没事吧！”

须知这道士的桃木剑罡风甚是厉害，它不仅对鬼妖有伤害，就连普通人都会损伤一二分神魂，程亦安不过一文弱书生，陶醉当即急得眼睛都有些发红。

“没事，不用担心。”

程晋是真的没事，他这人向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他敢接燕赤霞的桃木剑，完全是倚仗着隐没在掌心的城隍副印。

说起这副印，原先是不能隐没在掌心的，那气息，按潘猫猫的话来讲，那就是隔着八百米外都能让妖怪鬼魂避走汤溪，这对孤魂野鬼太不友好了，程晋就去了城隍庙一趟，将副印隐没，如果不念动咒语使用，气息就绝不会外露。

他找黑鹿鹿试过，大妖都察觉不到那种。

所以程晋一用，原本觉得会误伤人类的燕赤霞眼神立刻从惊吓转变成了惊疑：“这是……城隍的气息？”

燕道长看向这位汤溪县令的眼神愈发狐疑：“你究竟是什么人，贫道从未听过这世上有活城隍的存在？”

听到燕赤霞这么说，陶醉脸上也是惊愕不止，城隍？程亦安是本地城隍？他直接惊得出了声：“程兄你不是刚来汤溪上任不久吗？”

面对三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程晋不由有些头疼，他就是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小县令而已，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

“我只是个普通凡人，并不是什么城隍。”

程晋这话说得也坦然，毕竟他说的完全是事实，只是隐去了一部分话而已。

这话谁信啊？反正在场一道士两妖都不信，但既然能使用城隍的力量，那程晋就肯定不会是妖了，燕赤霞回剑，他也不是是非不分，什么妖都斩的道士，只道：“大人为何这般确定这妖无辜？”

提起这个，陶醉心头又是一跳，不过还没等他撇清关系，就听到人开口说着：“陶醉是我汤溪衙门新聘请的主簿，若他有任何违法行为，也须得本官惩治。”

燕道长好险没惊得丢了剑：“你居然聘请妖怪当主簿？”

这岂不是乱了套了？

他眼神一横，射向陶醉：“你是不是对他隐瞒了身份？”

老实妖陶醉连否认都不会，只歉意地张了张嘴巴，但如此已然是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燕赤霞一看，原本柔和下来的气息瞬间又凛冽起来：“大人，妖类说话向来反复，他既对您隐瞒身份，你也无需再袒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