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从过量失血后的昏厥中醒来，他脸侧紧贴着白色棉缎的枕面，被子下的手动了动，朦胧的视线聚焦之后，他确定这里是韦恩庄园的主卧，然后就对上一双和他平视的亮晶晶的蓝眼睛。

蓝眼睛的主人语气格外的激动，他说道：“布鲁斯，你醒了！”

布鲁斯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然后慢吞吞地应道，声音嘶哑，他说道：“嗯，我醒了。”

“醒了就好，”

卡尔放轻了声音，他说道：“我去找阿福，阿福准备了粥，准备了软面包，你想吃什么？”

布鲁斯看着卡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然后说道：“都可以。”

“阿福守了你一夜，刚刚睡着。

我去给你端上来，”

氪星人的说话声总是充满了活力，他说道：“我给你端上来，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卡尔说着话，专注地看着他，担忧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后怕。

布鲁斯凝视着卡尔，他观察出卡尔的微表情里显露出的近似于劫后余生的欣喜，他问道：“在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卡尔蹲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沿，高大的小金毛挡住了穿过落地窗照射在布鲁斯身上的阳光，头埋了下去，他说道：“你昏迷之后，埋伏在仓库外的狙击手朝着你开了枪，如果我没有过去的话，你死定了，布鲁斯。”

布鲁斯抬起手，虽然右臂随着他的动作，从骨子里泛出一阵酸痛，他把手按在卡尔搭拢在床沿的左手上，慢慢呼出一口气，小金毛被这一下触碰弄得浑身一个激灵，蓝眼睛瞪得圆圆地傻呆呆地盯着他看。

然后，布鲁斯吐词清晰地说道：“你可是想好了，卡尔，你要是真正决定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放你离开了。”

小金毛蓝眼睛瞪得圆鼓鼓的，高速运转的超级大脑在主卧的床边当机了，布鲁斯轻笑了一声，卡尔的反应可爱极了，是一种一朝美梦成真的难以置信。

片刻，小金毛跳了起来，他大声说道：“在一起，我一定也不想离开！

一点也不！”

卡尔脸红通通的，耳朵尖也是红通通，他说道：“我……我去给你端食物，我马上就回来，阿福说你醒了无论怎样都要吃点什么，饿坏了可不行！”

卡尔红着脸往外跑去，平地一个踉跄慌不择路地往外跑，脸上却带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是发自心底的欢喜。

小金毛都不知道怎么按捺下他的羞赧。

布鲁斯笑了一声，发出声音的那种，肺部的呼气和吸气带到左臂的伤口，伤者放松了身体，微微合上眼，然后他睁开眼，慢吞吞地坐了起来，避开手上的左臂和右下腹，等到卡尔端着热好的食物走回房间的时候，布鲁斯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卡尔迈进房间的时候，他看见布鲁斯侧首看着窗外，这一天哥谭少见的晴天就像卡尔的心情一样，布鲁斯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卡尔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动作爬起来的布鲁斯老爷，布鲁斯拍拍床边。

卡尔动作麻利地把小桌放在布鲁斯腿上，把软糯的玉米粥放在布鲁斯的手边，把手的勺子塞进布鲁斯手里，然后嘛蹬蹬地坐在了布鲁斯拍打的床边上。

卡尔安静地看着布鲁斯慢慢舀着玉米粥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后咽下玉米粥，卡尔撇过头，冲着外面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像对他刚刚放出的火箭炮炸起来的余灰一点没感觉到一样。

“卡尔。”

布鲁斯嘴角勾起来了一点，他放下勺子，勺子和瓷碗发出清脆的触碰声。

卡尔看了一眼吃得光光的瓷碗，布鲁斯正探手伸向磁盘里的软面包，卡尔气鼓鼓地转过头，布鲁斯说道：“我是认真的。”

卡尔眼睛更亮了，他孩子气地说道：“再说一遍。”

布鲁斯捏着软面包，没有吃，他把面包往瓷盘上一扔，然后说道：“我是认真的，卡尔，”

卡尔堪堪张嘴，他想说什么，布鲁斯却接着说道：“卡尔，你是第一个由我自己亲手带着，走进我的生活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尔弗雷德，没有人这么接近我的生活，我富家子弟的生活，我作为蝙蝠侠的生活。”

卡尔有些疑惑，他没有跟上布鲁斯的思路，布鲁斯接着说道：“我最初将你救出实验室，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乔纳森对我的警告，危机即将逼近这个世界，我必须准备好能够面对这一切的战士，那就是你，超人。”

卡尔微微低下头，他没有盯着布鲁斯看了，然后卡尔听到布鲁斯接着说道：“然后，我先发现，你是特别的，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