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姝轻笑着，喉咙里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师姐那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所以一直都在准备着杀了我吗？”

“看来师姐恨我甚深。”

长姝笑着，眼泪迅速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可惜师姐还是心太软，应该把剑捅的再深一些，只叫我从此之后身死道消，就像现在这样——”

长姝眼尾泛着殷红，好像上等的胭脂涂抹在了上面一般，他的眼底染着疯意，将小剑一寸一寸捅入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许糖的手脚早就已经软了，她并没有想过要长姝的性命，她只是想要摆脱他罢了。

方才她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已经有了后悔之意。

然而，长姝由不得她后悔！

“师姐杀了我好了，干脆利落的杀了我，这样我就没有办法再去找师姐，师姐就能永远的摆脱我了。”

小剑的剑身彻底的捅入长姝的身体深处，许糖摇着头，想要往后，然而长姝的力道太大了，许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姝的脸色变成死人一般的白色。

许糖能感觉到长姝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她心中涌起数不尽的后悔：“长姝，我……”

许糖定了定心，终究还是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自始至终，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是肖玉也好，我父亲也罢，他们未曾陪我长大，未曾陪我经历风雨，只是他们的存在对我也很重要，你杀了他们，我不可能再同你一起生活，也不可能再原谅你。”

长姝脸上的疯狂骤然分崩离析，他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出声。

他控制不住身体，迅速倒向了许糖。

许糖被他带着倒在地上。

长姝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的身体了，许糖感受到长姝身体的份量，她心中生出了数不尽的惶恐。

长姝的声音变得艰难起来：“师姐，我之前的确杀过肖玉一次，但是这一次，肖玉非我所杀，而是被许一洲的剑意穿心而死，至于白景知……他的死……”

长姝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

但是最终，他也只是看着许糖说：“他不是我杀的。”

许糖心中一凉，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肖玉的死，我还能相信你，但是我亲眼看到你一剑杀了我父亲，你竟说他不是你杀的！”

长姝的手不舍得落在许糖的脸上：“师姐，我……那天果然是师姐将我拖回来的，我真高兴。”

许糖推开了长姝。

长姝的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他仰面躺倒在地上。

他像是一朵美丽而即将枯萎的花。

他的眼神，仍旧执拗的看着许糖的背影：“师姐……杀了我……只要你在我……心脏上补一刀……我会彻底死去……杀了我，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纠缠你……”

许糖回头看了一眼长姝：“如果你来找我，我就去死，你我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长姝的眼泪从美丽的眼眶中落下：“师姐……我爱你啊……”

许糖太累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累过。

她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就地长眠。

“长姝，你真的爱我吗？肖玉说过，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对方幸福快乐就好了，可是和你在一起，我感受不到一点快乐，我只感觉到了痛苦，长姝，如果这就是你给我的爱，那我宁愿不要。

我怕极了你的爱。”

许糖落了泪：“我们的确经历过很长的一段幸福生活，可能我也曾经爱过你，但是你骗过我，伤害过我，我也不相信你，也让你受过诸多磋磨，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算了吧，你我互不打扰，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事已至此，许糖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过身，离开了。

长姝的眼泪落得更快，手指伸向了许糖的方向，但是这一回他抓不住她了。

长姝的眼底划过一抹彻骨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