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爸爸回来了。”

&esp;&esp;金月对徐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统建楼楼下。

&esp;&esp;徐年跟着她抬起头，看到了叁楼亮起的灯，他说，“嗯”

。

&esp;&esp;试图再讲一点话，好使自己显得稍微自然一点，他问她：“爸爸今天不跑夜车了？”

&esp;&esp;“一个月会有几天休息。”

&esp;&esp;金月把单元门打开，拉开门，看了徐年一眼。

&esp;&esp;徐年站在原地。

&esp;&esp;“走啊”

，她说。

&esp;&esp;他立刻身体僵硬地往里面走。

&esp;&esp;金月落在后面，说了声，“我的钥匙在里面不太好拿，你开门吧。”

&esp;&esp;事实上她的钥匙并不难拿。

故意走得慢上一点，她在看徐年的背影。

&esp;&esp;如果那时候的感觉是对的，那么他所有失礼的行为都可以得到解释，包括现在。

&esp;&esp;沉默地往前走，寻常的台阶而已，踏到最上面一格踩空，向她这边摇晃。

&esp;&esp;而当她扶住他向后倾倒的身体时，徐年却立刻闪身往前，躲避意味明显。

&esp;&esp;她看着他匆忙取出钥匙开门。

&esp;&esp;她看着徐年的背影，发现她很难把这个影子和童年时代的哥哥重迭在一起。

&esp;&esp;儿时的回忆对稀薄而久远，唯一的深刻印象，是那个哭着鼻子的小男孩朝她高举双手挥舞，八岁时没有完全理解离婚的涵义，只知道哭，只知道大喊，说出的话一派天真：“明年过年见姥爷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esp;&esp;他从车窗探出身体，吼得撕心裂肺，“我不想走，我不想和你分开！”

&esp;&esp;而眼前的徐年一点也不像那个男孩。

&esp;&esp;他把书包放上沙发，进厨房和爸爸讲话：“今天休息吗？”

&esp;&esp;爸爸对他说：“……给你们熬了汤。”

&esp;&esp;他说：“好香。”

&esp;&esp;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用毛巾细致擦干。

&esp;&esp;开始帮爸爸打下手。

&esp;&esp;金月拎着书包进到房间，把自己重重扔到床上。

&esp;&esp;没有开灯的漆黑房间，似乎闪过徐年的脸，还有那辆疾驶而过的车。

&esp;&esp;她真的太疲惫了，经历过那种高强度的紧张，虚脱以后整个人头脑昏沉，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

&esp;&esp;只觉得一片混沌，依稀感到有人站在她的床头。

&esp;&esp;徐年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肩膀，金月睁开眼睛。

&esp;&esp;“爸爸让我叫你吃饭。”

&esp;&esp;徐年说，他把手背在身后，

&esp;&esp;金月揉了揉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