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令容隐在袖中的拳头紧握住。

&esp;&esp;“发威

&esp;&esp;灵溪驿

&esp;&esp;深夜

&esp;&esp;因曹县是与越国交易的榷场所在，故而四面八方的商人打年初开始，就忙不迭地赶去做生意。

道阻且长，路上少不了歇脚的驿站，而这灵溪驿正处于枢纽，往北是曹县，往东是洛阳。

&esp;&esp;子时刚过，悦来客栈静悄悄的。

&esp;&esp;这客栈是个小院，今儿被陈家包了。

&esp;&esp;屋里又香又暖，熏了上等的檀香。

&esp;&esp;盈袖在绣床上翻来覆去了十几回，还是睡不着，她头枕在手肘上，将床帘掀开条缝儿，往外瞧。

&esp;&esp;地上摆了两个燃得正旺的炭盆，荷欢此时正坐在蜡烛前，用小银剪将新衣裳拆开，胸口那块儿放松了些尺寸，腰身往窄收点，这丫头瞧见她醒了，笑道：

&esp;&esp;“冬夜最是漫长，姑娘白日赶路劳累了，再睡会子罢。”

&esp;&esp;“我认床，睡不着。”

&esp;&esp;盈袖索性穿衣下床，从方桌上翻起个茶碗，倒了杯开水，小口抿着。

&esp;&esp;大抵真是这些日子心累了，她在马车上睡了一下午，直到了灵溪驿才醒来。

进了客店她才知道，原来赵嬷嬷、海月、青枝和百善等人已经快马加鞭地赶上了，一直在陈南淮跟前伺候。

&esp;&esp;陈南淮这回也真遭罪了，听荷欢说，他一句话都不说，不吃不喝，不笑也不发脾气，整个人就像被人把魂儿勾了似得，阴沉着脸，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足尖，着实吓人。

&esp;&esp;管他呢。

&esp;&esp;等住下后，她才知道做陈家的主子真真是讲究。

&esp;&esp;荷欢说了，客店里的东西不知几百几千人用过，不干净，姑娘您是娇客，千万碰不得，咱们单空了辆马车，就是专门给姑娘拉被褥、澡盆的；外头的东西不干净，车里还给姑娘备着熬粥用的长腰粳米、成套的碗筷……

&esp;&esp;“真是劳烦你了。”

&esp;&esp;盈袖拉了张小杌子坐下，手伸在炭盆上烤着，颇有些不好意思：“从见着我开始，你就没停下来，一直忙。”

&esp;&esp;“这是婢子该做的。”

&esp;&esp;荷欢用银针篦了下头，忽然想起一事，柔声道：“姑娘今儿晚上就吃了几口清粥，跟前的四碟子小菜一样儿都没动，估摸着是客店的厨子手艺不好。

等我将姑娘的袄子都改完后，就去剁点肉馅儿，先腌着，明早上给你包些小馄饨吃。”

&esp;&esp;“你对我真好。”

&esp;&esp;盈袖鼻头发酸，真心道：“就像我姐姐。”

&esp;&esp;“正是姐姐，奴比姑娘大好几岁呢。”

&esp;&esp;荷欢莞尔一笑，将改好的袄子叠起来，从包袱里找出件披风，给盈袖披在身上，柔声道：

&esp;&esp;“夜里寒气重，还是得注意些，回洛阳得走半个月呢。”

&esp;&esp;“好。”

&esp;&esp;盈袖点点头，笑道：“不怕你笑话，我有些怕那个李姑姑，在马车上就没敢多问，现在就咱们两个，你给我讲讲老爷，也讲讲你。”

&esp;&esp;“奴六岁上就被父母卖了，是李姑姑从人牙子手里把我买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