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中。

&rdo;老聃先生随口应允。

但是，不知为什么，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象刚才那样，而是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然而，既已答复给别人写，就不能不写。

去写，不合他的心情；不写，不合&ldo;人之常情&rdo;，这就是老聃这时的心情。

老聃先生跟随控制着醉意的召奂走到后院一所名叫&ldo;养颐斋&rdo;的东屋门外。

此时，东屋里，一个名叫阎大的大管家正面对桌案，弯腰整理着客人们的送礼。

这里挨边摆着六个桌案，桌案上摆满一封封的金银。

二公子召号站在一旁问管家，&ldo;呆哪弄这些金银？&rdo;管家说：&ldo;这都是来赴宴的送的。

&rdo;

&ldo;咋送恁些？&rdo;&ldo;他们全指望这升官哩，你想，谁家能不送？&rdo;

这些话全被站在屋门外的老聃先生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庄公召奂看势不好，赶紧对老聃说：&ldo;这屋里不得劲，伯阳老弟，走，咱们到西屋去写。

&rdo;

老聃心情阴郁地跟随召奂走进西边的屋子，一抬头，见梁头上吊着个人，心里吓得猛地一惊。

这是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汉，只见他被背剪子用麻绳拴着，勾着头，高高的在那里吊着，满脸青黄，没有一点血色。

此时旁边的地上，正怒冲冲地站立着召奂的大儿，三十八岁的召盈。

&ldo;你把他吊在这里弄啥？&rdo;召奂急急忙忙问召盈。

&ldo;他吃锅里屙锅里，偷着把饭菜送给失业的百工吃。

&rdo;

&ldo;我们在这里写文章，快快把他卸下来！

&rdo;

男仆人被卸下来了。

老聃先生提笔坐在桌案边，心里乱得七上八下，而且象刀子尖挑着一样痛苦。

另外还有别的一些什么，说不了心里是个啥滋味儿。

&ldo;不能写！

我不能给他写！

&rdo;他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ldo;我就说我喝醉了，明天再写，先推他一推！

&rdo;他此时也真的感觉着自己醉了，于是就趴到案上睡了起来。

……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老聃先生静静地坐在图书馆里想心事。

待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将一卷绢帛拉开，见上面写的是雅诗。

他心里说：&ldo;我这守藏室里诗书不多，即使有一些，也多是雅颂体，反映如今民事的歌谣很少，这里多保存一点百姓的心声，大有好处。

收取民间歌谣也是我这守藏室之史的重要任务之一，我不如到民间走一走，看一看，采点民风带回来。

&rdo;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想起那个因给失业百工偷着送饭而被吊起来的男仆人，他下决心要到住有失业百工的地方去一趟。

城东北角，离城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一片农民和失业百工杂居的地方。

荒凉的原野上，稀疏的散布着一些和别处大致相同的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