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膝盖仍是跪在地上，上半身垂在瓷砖铺的厚厚黄纸上，怀里捧着小兔子的暖手宝，脑袋躺在何斯野的腿上，呼吸清浅。

何斯野未睡，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田婆的遗像上。

田婆和他奶奶有三分神似，也或许所有慈祥的老人都神似。

方然问：&ldo;我记得去年小野也是一直跪到第三天的遗体告别礼，是不是?他心里也不得劲了吧?俩都是重情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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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芸芸感慨叹道：&ldo;哎，好歹小野陪他奶奶到最后，见了最后一面。

小兮这个，就差那几分钟没见着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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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飞快眨眼，憋回眼泪，&ldo;这孩子命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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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芸芸担心地问：&ldo;小兮还没哭吧?再不大声哭出来就该病了，小野暑假那俩月，连着大病了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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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摇头，轻叹。

下午放学，沈飞听到消息，找到姚瑶，一起来殡仪馆。

方然劝颜兮，&ldo;小兮，还有一天呢，你先吃口饭，好不好?好歹喝一小口粥?&rdo;

颜兮也没怎么喝水，上下嘴唇发干地黏在一起，摇头，&ldo;阿姨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吃，等回家我好好吃饭，可以吗?&rdo;

方然叹气出去，换杨锋劝，杨锋也劝不动，夫妻俩人齐齐看向何斯野。

何斯野颀长清隽的身影立在窗前，正在和沈飞通电话，告诉他开进永寿陵墓地正门后怎么走。

平时的白衬衣少年，此时穿着黑衬衫，领口纽扣系得整齐，西裤的裤线笔直，一身黑衣黑裤为他的神色又增添凝重。

何斯野对上方然杨锋期待的目光，对电话说：&ldo;二楼万古灵堂，和我奶奶一个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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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断沈飞电话，接过杨教授手里的粥，倒进塑料碗里，拿勺过去，递到颜兮嘴边。

颜兮眼睛因为不断流泪的关系，已经肿了，她仰头看何斯野，还是摇头，&ldo;小野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吃，等……&rdo;

何斯野不发一言地将勺放到她两瓣唇间，&ldo;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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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兮没动。

何斯野勺子继续前伸，&ldo;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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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兮长睫颤了两下，看到小野哥好像生气了，乖乖张嘴，吃饭。

方然和杨锋这才松了口气，去找人确定出殡时间。

沈飞和姚瑶走到门口时，何斯野正给颜兮递水，沈飞瞧见，没像往常开玩笑说&ldo;野哥端茶倒水呢啊&rdo;，礼貌地过去给田婆棺材鞠躬。

姚瑶头一回来殡仪馆，不太懂如何吊唁，只知道有样学样，和沈飞一起鞠躬。

颜兮的回礼是磕头，姚瑶下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ldo;别别，颜颜，你，你想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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