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有什么资格成为艺术评论家?&rdo;

&ldo;我不懂艺术，但我知道什么不是艺术。

我知道一点：艺术不是用另外一种介质准确复制某个对象。

&rdo;

&ldo;那么，这一定是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原因所在。

&rdo;

&ldo;或许吧。

&rdo;莫德尔说。

弗洛斯特把莫德尔放回舱室，再一次升入空中。

他飞走了，将他的作品扔在身后的沙漠上：躬腰屈背望着一块方石头的老年妇女。

他们降落在一条小小的山谷里，周围是起伏的绿色山丘。

一条窄窄的小溪从山间流过，切割出这条山谷，形成一个清澈的小水潭，潭边还有几丛春天的绿树。

&ldo;我们为什么来这里?&rdo;莫德尔问。

&ldo;因为这里的外观与画面有相似之处。

&rdo;弗洛斯特说，&ldo;我要尝试另一种介质：油画，我还要在技法上作出变化，不再准确复制。

&rdo;

&ldo;你想怎么变化?&rdo;

&ldo;根据随机定理作出变化。

&rdo;弗洛斯特说，&ldo;我不会复制外景的颜色，也不按比例缩小所画的对象。

我已经设定了一个随机模式，画中的某些因素可以在原物的基础上出现一定的变化。

&rdo;

离开沙漠以后，弗洛斯特已经研究过如何制作必要的绘画工具。

他造好工具，开始在映着重重倒影的水潭对岸描画水潭和绿树。

他使用了八种附件，不到两小时便完成了。

树是黑青色，山一般高高耸立，映在水中的树影却很小，是熊熊燃烧的赭黄色。

水是淡红色的。

树后的小山被树身遮挡住了，一点也看不见，只在水潭倒影中勾出一抹黛色。

画布右上角的天空高处是蓝色，天低处颜色渐渐变深，变成了橘黄色。

被这样的天空一衬，树木仿佛着火了一样。

&ldo;好了，&rdo;弗洛斯特说，&ldo;看。

&rdo;

莫德尔研究了很久，什么都没说。

&ldo;怎么样?这是艺术吗?&rdo;

&ldo;我不知道。

&rdo;莫德尔说，&ldo;可能是。

随机定理也许正是隐藏在艺术手法背后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