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卓娅，装炮弹！

……&rdo;

&ldo;我不会……我就来。

不过……我得拖开……&rdo;

&ldo;装炮弹，我对你说！

炮弹！

……炮弹！

……&rdo;

库兹涅佐夫无力地从瞄准具上转过脸来：卓娅正从炮轮边把卡瑟木夫弯曲的身体施开，把他放在紧靠胸墙的地方，这才直起腰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库兹涅佐夫的由于乏力与焦急而抽搐的脸。

&ldo;装炮弹呀，我对你说！

你听到吗？炮弹，炮弹！

……从弹药箱里拿！

炮弹！

……&rdo;

&ldo;好，好，中尉！

……&rdo;

她摇晃着身子，一步跨到炮架旁一个打开着的弹药箱前，紧紧抓住一颗炮弹，把它拉了出来。

然后她笨手笨脚地将炮弹推进张着口的炮尾，炮闩喀哒响了一下。

她跪到炮架旁边，把眼睛眯了起来。

他没有看到卓娅的行动，因为转动着的黑色大履带正向瞄准具爬来，在瞳孔里蠕动着，马达在咆哮，这声音把库兹涅佐夫紧按在炮上，使他的胸口感到又热又闷。

大地在颤抖，发出铿锵的轰鸣；但他感到，好象是自己那两只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的膝盖在发抖，也可能是准备击发的手或眼睛上面的汗珠在抖动。

他在这一瞬间所看到的东西是眯着眼睛等开炮的卓娅未曾看到的。

她似乎看不见，也不想看见这些冲到炮前五十米地方的坦克。

瞄准具的十字标线已无法捕捉某一个点了‐‐黑压压地庞然大物带着哗啦啦的响声占满了整个瞄准具，遮蔽了整个世界。

库兹涅佐夫揿动击发机，就没有听到坦克对准他射击的炮声了。

第十二章

库兹涅佐夫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摔下炮位，胸口撞在一个坚硬的铁东西上。

他感到迷迷糊糊，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怎的恍惚看见自己站在台阶旁边一棵枝叶茂盛的椴树底下，树上雨声哗哗。

他想弄明白，究竟什么东西如此可恨地打痛他的胸口，用滚热的气浪烧焦了他后脑勺上的头发。

他想呕吐，但吐不出来‐一这种感觉使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同时觉得嘴里充满热乎乎的咸东西。

他朦胧地看到，自己那只捂着脸的泥污的手上尽是红色的斑点。

&ldo;这是血吗？&rdo;他想。

&ldo;哪来的血？我受伤了吗？这是怎么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