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坐在书案前的老帝君见我毅然决然地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时间沉默不已。

片刻，方才摄衣拢发，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于我说道：&ldo;也罢。

这些事情虽湛浮于尘烟苦海之中，却也总会有被人翻出来的一日。

既然贤侄女你见今想要通晓，我索性就合了你的心意承了你的期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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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旋即抚掌一乐，喜形于色道：&ldo;本该如此。

白兮在此先行谢过帝君，多谢帝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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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郑重其事地瞥了我一眼，右手则不断抚摩着自己的浅白胡须，在摩挲了七□□十把过后，将才慢条斯理地说着：&ldo;众所周知，现今的天垠地荒里，并存着上古五族。

你青城蛇族为之一国，我神族为之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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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点了两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ldo;这是自然。

在这五族之中，又依着天垠神族为首族，其余四族虽各自为政，总也须时时顾着你神族的正统，巴望着你这一脉的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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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帝君听讫，脸上却显有惭色地说着：&ldo;皆道我神族乃为上古五族之首，推崇备至，依着我看，这份尊崇也不过是那镜中花水中月，实在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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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咯噔一下，脑海神识间兀自不济，有些茫茫然地发晕。

他，他莫不是要拉着我往那火海无底洞里奋不顾身地纵身一跃吧？

稍稍微不可察地挑了两下眉头，讪讪笑了几下，抚额说道：&ldo;帝君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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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眼风轻飘飘地望着我：&ldo;哦？&rdo;

我秉正身姿，提先顺了一盏凉茶，润浸喉咙，便才缓缓说道：&ldo;表面上看来你神族一脉独享天垠，辖统仙寰。

岂不知，我之四族各方神祇无不虔修养神服气之术，盼着早日飞升仙境，方好做个逍遥神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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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番拼死抵赖的剖白本就是在情急之中生将出来的智慧，虽有阿谀奉承之嫌，争奈我将一字一句斟酌得严丝合缝，容不得他在鸡蛋里挑出半颗骨头。

我将将叹了五六回，又施施然地呷口茶接着说：&ldo;此其一也。

其二，我等四族耸立天垠之下地荒之上不知已有年岁几何，独独帝君你这一脉得天独厚，享尽荣华。

若是届时调了个换了位置，只怕你这老帝君与我等四族还不肯将换将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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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讫，我才心中一抽，再着一拧，思量着自己说的什么混账话。

平日里修行随性，但知&ldo;至人无己&rdo;，道通自然。

适才一个&ldo;自然&rdo;，委实的&ldo;自然&rdo;得有些过头。

话至兴处，竟堪堪的刹不住车，很是得意忘形了些。

那壁厢的老帝君瞧不出悲喜地瞟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凉茶，说道：&ldo;还有没有第三，若有，就一并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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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不住地抖了抖，身上无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干干地笑呵呵了几声，忙不迭地端着茶盏堵着惹祸口。

向来只以为酒吃多了壮胆，今儿个不合时宜地在老帝君的玉栖宫中多吃了几盏……唔，是一不小心多吃了十几盏多对。

终于得了一悟，茶吃多了，话多！

他见我甚是惆怅地坐在椅子上来回摇晃，不住腾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