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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姐妹（第1页）

苍雪轻轻合上眼眸，那些记忆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她们承载着无尽期望，被视为救赎，被誉为英雄，受众人膜拜与赞颂。出身贫寒的苍雪，加入“曙光”后，便有了凭借自身力量改变家庭命运的契机。正当同龄孩子嬉戏之际，苍雪已早早担起家庭重担。当“曙光”选择她时，支付了一笔巨额费用，得知此事，苍雪暗自发誓，定要完成这场试验。

然而，“曙光”的期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育婴院内，一个接一个孩童离去，苍雪亦难逃实验的命运。当初，她天真地以为那些孩子被善良人家收养，享受着快乐人生。残酷的现实却是，年幼的苍雪被束缚于手术台，未经麻醉，药物无情注入她的身躯，带给她无尽痛苦，即便深夜也无法逃脱剧痛的折磨。

实验人员一度认定苍雪是又一次失败之作，她被抛入一个囚笼，与那些曾经的孩子为伴，只是有些人已成白骨，生者却神情空洞。任凭苍雪如何呼喊，他们都目光呆滞，有时竟自相残杀，无人干预时，甚至吞噬己身血肉。

实验员漠视他们的饥饿，对苍雪的哀求充耳不闻，除了记录，再无施舍。苍雪曾误以为饥饿驱使孩子们疯狂，但某日，一位怜悯之心的实验员扔了个面包进去。然而，孩子们并未动容，反而因声响加剧争斗，致一孩丧命，其余则开始噬食尸体。目睹此景，苍雪心中只剩亚马逊野蛮部落的记忆，只是这里多了一份悲哀的“文明”，他们只撕扯，不施暴。

至此，苍雪才认清真相，所谓的试验是个幌子，他们在从事非法的生化实验。那些失踪的孩童，便是实验的惨烈牺牲品。

......

男子检索着账号的最后登录地点，作为研究员，他对“曙光”的真实目的并不陌生——它被当作武器使用，或旨在孕育出杀戮机器。那时他还年轻，轻易相信“曙光”会对这些人抱有人文关怀，而不是视为工具。

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年不过是金钱驱使下的愚者。南军建设新势力，开启生物战争，冠冕堂皇的“曙光”实则隐藏着生化实验的秘密，企图打造无可匹敌的战士，消灭一切对手。

此刻的男子深知幸存者至关重要。他调阅监控录像，披着警察的身份，借口追踪一名逃犯。事先，他在电视上找到逃犯信息，伪造证件，网购制服。一切准备就绪，他进入一家店铺，借查看监控寻找线索。店主或许是被他的警徽，或是沉稳举止所骗，欣然协助。

忙碌一天后，男子带回一堆录像存储卡。虽无法锁定确切位置，但他确信两个账号的使用者应近在咫尺。他凝视着五名幸存者的童年照片，不禁质疑能否找回他们。毕竟未曾见识过他们的成长，况且海量的视频资料令人望而生畏。于是，他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暗月，你在吗？”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嘿，琴，我需要你帮个忙。”

苍雪忆起那时，独自蜷缩在角落里的恐惧如影随形，因外界充斥着噬人的怪物，它们竟连尸骸上的皮肤也不放过，残忍地撕咬吞噬。然而，那些互相蚕食的伙伴并未幸存，半个多月后，每一个动过手术的孩子都难逃一劫，唯余苍雪独自存活。即便那些怪物对孩子并无兴趣，苍雪仍夜夜惊惧，不敢入眠，生怕成为他们的目标。

其实，角落里始终还有一个孩子。她与众不同，熬过第十五天依旧安然无恙，也免于狂暴地攻击同伴，而疯狂的孩童也不会侵犯她。尽管苍雪竭力呼唤，那孩子却始终保持沉默，静静地守在角落。

“我叫卡琳。”

最终，她开口告诉了苍雪她的名字。但很快，卡琳被无情地带走，留苍雪孤单面对这一切。

又过去了四十多天，新一批孩子降临，起初他们显得那么正常，甚至有人向苍雪微笑问好。苍雪只是苦涩一笑，因为她深知，这些纯真的面孔即将与前者如出一辙。果然，三天后，孩子们的眼神渐失光彩，开始了互噬，五日后，所有孩子彻底沉沦，彼此残杀，有的已被啃食至白骨。

每次的十五天后，孩子们一一离世，再过半个月，新一批孩子会被送进来。苍雪得以幸存，被一位实验员发现，此后她每天都有食物供给。然而，这些互相撕咬的孩童对食物毫无反应，十五天过去，又重复同样的悲剧。如此循环往复，每半月一批新生命，又每半月一场死亡的轮回。苍雪独处的黑暗中，只有半个世界的长度。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薇薇安娜的孩子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苍雪原以为薇薇安娜也会走向同样的疯狂与死亡，然而，第三天、第五天，她依旧能与苍雪交谈，接受她的帮助，感谢她的食物。从此，苍雪的孤独世界因薇薇安娜的到来而焕发生机。

研究人员注意到这一现象，她们搬进了一间舒适的公寓，拥有了上下铺的床，远离了那污秽阴暗的牢笼。然而幸福短暂，迁居之后，苍雪开始频繁接受手术，每次术后漫长夜晚的守护者便是薇薇安娜。她会爬上上铺，整晚陪伴在苍雪身边，无论是否做过手术，一同入睡，共同沐浴，宛如亲姐妹。薇薇安娜也接受手术，遗憾的是，她的潜能不如人意，于是，更多的手术重担落在了苍雪身上。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孩子加入了她们，这个地方逐渐热闹起来——琳德、丽菲儿、谢拉，都是过了十五天依然保持理智的孩子。

曾经的二人游戏如今变为多人共乐，捉迷藏、扮家家、堆叠木，苍雪和新朋友们玩得乐此不疲。细心的薇薇安娜还记录下每个人每月的手术次数，苍雪最多，其次是琳德、丽菲儿、谢拉，最后才是薇薇安娜。每当有孩子做完手术，其他人都会陪她共眠同浴，彼此慰藉。然而，苍雪在一次手术后发现，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逃离这里！赶快逃脱这个地方！”

这声音如同恶梦，每日折磨着苍雪，让她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

“快逃！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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