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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 思维的矛盾（第2页）

痛，无比的剧痛，这是奥托还没睁开眼，刚刚恢复一丝意识的第一感受。第二感受是奇痒无比。奥托感受到自己趴在哪里，背后像是有上万只虫子在赤裸的肌肉上攀爬。他睁开了眼，看见的依旧是在身旁趴着的莱莱。轻微的呼声，脸上还有泪痕，嘴角留下了泪水，奥托看着莱莱的睡姿笑了一笑，转动脖子看了看四周。一个小房间，从甲板上折射下来光从天窗照进，简单的一张桌子，放着发行至今的《玫瑰骑士》四册，看到这里，奥托确定了，是莱莱的房间。

动了动手臂，奥托试图将自己起来，但是却感觉无处发力。费力的转头，看了看手臂，又感受了依旧剧痛的身后，不由得扯了扯嘴，这次可是亏大了。这样的伤恐怕一半的路易都要投入其中。事实上，莱莱已经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去换生命药剂了。

可能是奥托发出的声音过大，莱莱被吵醒了。

第一时间看向奥托，突然发现少爷也在盯着自己，精灵少女忽然不好意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吸，将嘴角的泪水吸了回去，对着少爷傻傻一笑，然后大喊：“少爷，你醒啦。”

奥托艰难的嗯了一声。

“少爷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想吃黑松菇烧兹鸡。”

“好啊，好啊，少爷稍等。”

莱莱是个大厨，具有高超的厨艺，也在出发前带了大量那维亚特色食材，很快出了门的莱莱端着打盘子折返了回来。烧鸡被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加上黑松菇特有的香味，瞬间奥托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疼了。莱莱还忍痛花大价钱购买了一些之前的海龙肉，熬了一些粥。拿着勺子吹了吹气，一口一口的喂给奥托。

吃完，奥托被莱莱喂了些水，又挣扎着要起来。

莱莱拦了下来，

“少爷，医生说你身体恢复速度快，但也得在床上躺个半个月。”

发现依靠自己确实也起不来，奥托也只能继续趴着，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菲诺带着个树精灵进来。树精灵常见在传奇大陆极北方向，靠着环境的恶劣才得以生存下来。这个刚进来的树精灵带着典型的顶级血统—纯树化。完全的木元素构成身体，得以按照族内模型自行构筑形态。而一些低级血统的则是类似人体的固定结构。这个树精灵是像书中描述的最顶级的王室形态，身体是一截木头，靠着由密密麻麻的根须走动。外表的一层枯皮又散发着苍老的气息。

“少爷，这是森医生，也是安娜号的首席船医。”莱莱介绍道。

医生闭着眼睛，拄着手杖，缓慢挪了过来。

不见张口，却有苍老的声音传出：“女娃娃让我来给你看看。”

说完，浓郁的生命能量瞬间充斥了小房间内，像个漩涡一样，涌入奥托的身体，奥托像一块干海绵投入到水中，竭力的吸收这如此纯净的能量。恐怕只有生命女神庙最高等级的特产才能在纯度上与之媲美。果然每个种族都有它存在的特有本领。

身体像初春的草，在滋润下逐渐迸发出生机。肌体迅速增长，，直至恢复了三分之二的伤势，能量的供应停了下来，空间中的生命能量重新回归到苍老的森医生体内。

“只能帮你这些了，再多就是收费项目了。”

奥托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行动了，从床上起来，凝视着森医生“谢谢您，您要是需要药材或者其他物品，您尽管来找我，约瑟夫会以最高的友谊为您提供服务。”

说完，拿出了自己一半的路易券，想要递给医生。

这时，医生进门后第一次睁开眼，盯向了奥托。

奥托看到了历经无数岁月沉淀下的智慧。

医生没有接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了手杖，在奥托头顶敲打了一下，缓慢转身独自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瞬间，菲诺跳起，像奥托手中的路易券扑去。早就盯着它的莱莱把菲诺一把抓住，无视它的挣扎，将菲诺扔到了门外。

奥托还回想着刚刚医生敲下的一杖，是什么意思，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还是不满足，还是有其他原因。奥托现在脑海里还浮现着医生张开的眼睛，那是多么的沧桑，是多长的时间才能沉淀下来的智慧。

固然奥托一直对自己强调清醒两字，不能因为别人态度而高估自己。但他是一名贵族，虽然约瑟夫对于贵族两字有着自己的理解，可奥托还是接受了最为传统的贵族教育。虚伪与真诚早在奥托的内心中混为一体，在约瑟夫领受到的赞誉也让他分不清他的行为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贵族似的惺惺作态，来构造一个良好的形象，为以后铺路。

那今天他的反应，是出于对森医生的感激，还是出于要同这位神秘强大的医生维持良好的关系。

在以前奥托同他人处理关系时，通常只需要考虑行动能达到的效果就足够了，但是最近他面对的这些人，每个人都不是约瑟夫的农民商贩们，他们经历过太多，见证过太多，奥托的小心思在他们的眼里一览无余，他们关注的更多是他的本心。在奥托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行为是真诚还是虚伪的时候，他们已经为奥托定了性。

安在离开那维亚时说过让奥托放下虚伪的面具，但是真正的带上了，哪有那么容易摘下来，况且奥托不是安，没有表姐家强大的背景，也没有绝佳的天赋，更谈不上有靠山。他需要也只能靠自己去获得一切，而从小就已经带上的面具，恰恰是奥托最初为自己打下的基础。

他真的能抛下这些，去从真做自己，然后三年后和这群人分别，抛下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优势去独自面对世界吗？

他不清楚。

莱莱也不清楚少爷怎么了，也不敢去打扰，只好跑到一边，取出来一个精致的水晶透明盒子，里面是那只更为精致的元素水母，它已经被莱莱定名为小粉，看着它发起了呆。

许久，奥托才结束了这烦恼的思考。转头看到了发呆的莱莱，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

无论如何，

未来至少会有人陪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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