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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离去（第1页）

纳尔维留下来的麻纸信件，被老维朗捏在手中。信纸已经被汗水弄的松软褶皱，依稀还是可以看到，上面写满了纳尔维粗陋别扭的罗姆单词。尽管大部分句子都有着语法错误，不过还是让人大致的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纳尔维主要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司文特在自爆之前，将一枚戒指送给了他。这枚戒指非常古怪而且能够蛊惑人心。每次当纳尔维决定坦白戒指的时候，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

他害怕有一天他无法控制自己，毁掉整个惩戒营。所以他决定离开惩戒营，前往维苏尔森林的深处磨砺自己的意志对抗戒指的蛊惑。或者战死在某一只凶猛的魔兽爪下。

第二件事是叮嘱老维朗要照顾好自己，并且将自己的军功和战利品全部留给老维朗。第三件事，是纳尔维想向马略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解释道，自己之前是因为害怕马略有一天会独自离开。所以才表现对马略的憎恶。但是马略的表现让纳尔维感到抱歉，并为自己不能亲口致歉而后悔。

马略看完信件之后，便沉默的坐在船舱之中，不再言语。但是他的脑海之中，却翻滚不止，思考着对策。

老维朗瘫坐在他的床边，斜靠在狭窄的船舱之中，双眼无神的看向黑洞洞的舱角：“二十多年前，我们的部落本来居住在东方的巨石崖。亚森皇室的税官用黄金诱惑了部落首领，也就是我的哥哥诺伊斯。雇佣我们来到西方边境，骚扰罗姆帝国。在一次劫掠的时候，我们被罗姆伏击的军团给围住了。

他们拒绝了部落的投降。随后的战斗中，几乎所有的成年战士都被杀死，少部分在诺伊斯的带领之下逃跑了，他们抛弃了受伤的战士和小战士，这其中就有纳尔维。所以纳尔维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从小就非常敏感，特别依赖我。因为他被自己的父亲抛弃过，害怕那种感觉。”

维朗留斯此刻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他声线沧桑，絮絮叨叨的同马略诉说着往事，解释着纳尔维为什么害怕被马略抛弃。

马略点了点头，他很理解老头心中非常难受，非常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便主动接着老维朗的话问道：“然后呢？你没有放弃他们，是么？”

老维朗点点头，然后忆苦思甜的挤出了笑容：“我根本不忍心抛弃他们，或许正如诺伊斯所言，我的仁慈注定成为不了伟大的战士。幸运的是，罗姆军团没有将伤兵和小战士赶尽杀绝。

辗转之下，我们最终被贩卖到了庞贝的皮蓬家族成为了角斗士。老皮蓬比较欣赏我的斗技和坚韧的品格。所以多年之前就不让我进入圆形角斗场，转而去了阿尔萨斯角斗学院成为一名奴隶训练官。纳尔维也跟着我过去，从此我们几乎不用在为生死担忧，而且生活也颇为富足。”

“既然这么幸运，为什么还要参加光荣战争？”马略很早之前就对老维朗参加光荣战争，充满了不理解。

“哎！”老维朗叹息一声“奴隶终究还是奴隶。我们没有自由，纳尔维的年龄日益增长，如果他是一个没有自由的角斗士，即便生活富足，找到妻子之后，他的妻子也会成为主人的女奴。我也曾祈求过老皮蓬看在我忠心多年的份上给纳尔维自由，但是他根本不答应。所以我只好带着纳尔维参加这次光荣战争。”

对于每个角斗士而言，自由是他们最为渴望的财富。但是要想获得自由只有参加光荣战争或者巡回表演获得主人的奖赏。比起后者，前者是一个更加靠谱的办法。只是不幸还是降临在了纳尔维和老维朗的身上。

在惩戒营里，幸福是相同的，但是不幸却各有不同。简单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之后，老维朗就陷入沉默之中。空洞的眼神看着墙角，仿佛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他没有想着去森林里寻找自己的侄儿，这不现实。一来他的实力不够，二来即便他找到了，要么是纳尔维已经是一具尸体或者腐化成了兽人。要么就是他也被腐化了。司文特前些日子里的疯狂，仅仅通过别人的诉说就已经让老维朗明白了蛊惑的严重性。

马略站了起来，拍了拍老维朗的肩膀，示意老维朗同他一起出去。然而，老维朗褐黄色的双眼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光闪闪。

这个坚韧的老头，面对着同伴的抛弃没有流泪，面对着圆形角斗场里的魔狼没有流泪，面对着黑压压如乌云一样的兽人战士没有流泪。

今天，失去了唯一的侄儿。他流下了眼泪，不过坚强的老维朗还是用手腕简单的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陪着马略走出了舱室。外面，克苏恩，昆图斯还有贾法尔，这些百夫长们十夫长和军士长们簇拥，已经走到了甲板之上。他们纷纷看向了马略和老维朗。

看着熟悉的军官们之中，没有纳尔维又高又胖的身影，马略也有些失落。不过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打算，轻声道：“我想，你们已经知道，纳尔维带着能够蛊惑战士的邪器离开了惩戒营的消息。”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为找到邪器松了一口气，有人为失去同伴而感到悲伤，但是更多的人已经麻木了。一路而来的艰辛，让他们都在怀疑能不能活着看到枷锁被砸烂，能不能活着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纳尔维是个英雄，他为了大家的安全，几乎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马略低沉着音调，大声赞扬着纳尔维。他的声音引起了很多战士的共鸣，尤其是长矛百人队的十夫长们。从司文特腐化堕落，到现在纳尔维又因为邪器出走。

自西尼亚河滩起航之后，诅咒的厄运便笼罩在他们的脑袋之上。此刻马略表扬了纳尔维就是变相肯定了他们一样。长矛十夫长们，还有一些得到过纳尔维关爱的士兵，军官们纷纷低下了脑袋，掩饰着自己眼角闪烁的泪花。

“但是我不会放弃纳尔维，我不会放弃这个英雄。我将深入森林，去寻找他的足迹。如果他堕落了，我就杀死，将他的尸体带回来。如果她没有死去，我就争取将他从兽神的邪器下救下来。”马略的话，石破天惊。几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对马略的决定有些不理解。

不少军官们都昂起了脖子，都想要表达着什么。马略虚压一下手掌，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和他关系很好。老维朗更是他的叔叔，但是我是首席百夫长，这是我的责任。而且我的实力最强。如果说谁能够在这片藏着兽人，魔兽。到处都是沼泽，恶地里生存的更久。那只能是我，你们陪我一起去找他，反而给我拉了后腿。”

马略的实力远超大家，他的一番话让不少有着这样想法的战士低下了脑袋。不过昆图斯还是上前一步，劝道：“大人，如果您和惩戒营分开。让我们返回教皇国，可是我们的地位低下。如果教皇国的官僚或者帝国的大使不愿意帮助我们怎么办？他们甚至有可能将我们当作逃奴抓起来。所以还是我去找纳尔维吧！”

昆图斯提出了问题是马略之前忽略的盲区，但是不得不说昆图斯提的非常有道理。尤其是惩戒营的手上握着大量的军功和战利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过马略又很快的想到了解决方法。

“你们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边界区域的森林之中，伪装成佣兵或者盗匪团伙。卖掉一些战利品换回粮食，在你们到达十日之内，无论我有没有解决纳尔维的问题。我都将去找你们。到时候，你们沿河做好标记，方便我找到你们就行。”

马略斩钉截铁，挥一挥手示意就这么决定。还打算说话的昆图斯只好闭上了嘴巴。然后便下令让船队停靠，稍作准备，就要下船深入到了树林之中。

不过在这之前，马略还要找一个人。那就是神官奥佩修斯，马略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头的身上有着很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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