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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脉脉同谁诉（第1页）

很快便迎来了十一长假。同学们早就定好了计划，想着去哪儿旅行，或是到哪儿大吃一顿。同时，老师们也制定好了计划，他们的计划体现在那一摞摞的题单与一页页的练习题中。看着比平日更加沉重的书包，大家刚刚轻松愉快的心情顿时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

放学前几分钟，秦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近教室，马上有一大半同学趴倒在书桌上，下面同时响起一片抗议声。秦老师狡黠一笑：“收了一天的试卷还以为你们已变得麻木了，居然还有这么大反应。不过你们连看都没看，就急着下结论，未免对不起我精心准备的劳动成果。”

说着他把卷子传发下去，大家拿到手便忍不住笑了。那上面并不是一道道的习题，而是列举着各地的历史古迹、博物馆、名人故居等，还有推荐的课外书目，甚至旅游攻略等等。奕涵的声音又响起来：“知道大家各科的负担够重了，历史这门课就不留书面作业了，你们有空读读书、逛逛博物馆，就当成课外实践吧。”大家听了，立刻一阵欢呼叫好声。清脆的放学铃声宣告着假期的开始，教室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在一片嘈杂声中，恩宁却慢慢的收拾着书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任何的节日、假日，对她来说并无特别，都是同往常一样，和许多没有亲人的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们度过。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每逢假日，她心里却比往常更寂寞。

不过十几年来恩宁已经习惯了。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要穿尺码不合适的衣服，玩别人玩过的玩具；她要和别人共同享用狭小的空间，也要学着自己独处；没有人来让她撒娇，她还要帮助阿姨照顾更小的孩子与年迈的老人。但她并不觉自己有多苦，每当看着卧床老人那痛苦的神情，那些残疾的同伴不断努力只为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恩宁就觉得自己还很幸运。至少，她是健康的；至少，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至少，还有书来陪伴自己；至少，还有末末……

末末，是一只流浪狗，经常在福利院附近找东西吃。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恩宁从小就常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它吃。随着与恩宁日渐熟悉，后来它索性呆在福利院不走了，恩宁就收养了它，给它取名叫“末末”。末末很乖、很懂事，也许是知道自己只是寄住，从不给它的小主人添麻烦。恩宁上学的时候，它就静静的呆在角落里，等恩宁放学回来才摇着尾巴去迎接。恩宁平日很少对别人说起自己的事，难过的时候她就向末末倾诉。末末也好像能听懂她的话，总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柔柔的注视着她。虽没有任何言语，但能有这样一个忠实的“倾听者”，恩宁仍感到极大的慰藉。

时光总会过去，又迎来开学的日子。同学们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同时还有些许意犹未尽。奕涵知道，放假前最后一日和放假后第一日的课是最不好上的，尤其是发现有的同学在窃窃私语、有的同学在睡觉之后，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他停下所讲的内容，认真的说道：“我希望后面聊天的同学声音小一点，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前排睡觉的同学。”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睡觉的同学被惊醒了。秦老师走过去问道：“睡得怎样，有没有梦到曾国藩在安徽怎样打败太平军？”大家又哄堂大笑，那个同学揉揉眼睛嘟囔句：“还没睡着呢。”“哦”，奕涵点点头，“那你可以继续睡，等睡醒了再告诉我答案吧。”那同学挠挠头：“那我还是不睡了。”

奕涵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这么快就放弃了，说不定曾文正公会给你托梦呢。”他走向讲台，笑笑道：“看大家的样子，国庆长假一定过得很丰富。那边笑得特开心的大概是去哪玩了，或品尝什么美食了，别着急，等下讨论时间可以和大家分享，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至于没什么精神的同学，不会是电子游戏玩多了、或打麻将输了吧？没关系，曹孟德不是也曾感叹过‘人生几何，去日苦多’么。人生本就是件很苦的事，那怎么办呢？也不要着急，曹孟德接下来已给出了答案，‘何以解忧，唯有读书’！”下面又发出一阵笑声，有同学纠正道：“应该是‘唯有杜康’吧。”

秦老师一本正经的言道：“你们还是未成年人，喝酒不好，还是读书吧。孔子曾经曰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既然人生有苦痛，那么读书、学习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好啦，让我们赶快回到一百多年前吧，1860年，曾国藩此时正被困在祁门呢。继续我们刚才的讨论，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或者说你们对‘祁门之役’有什么看法吗？”他把话题又引回课堂。经过刚才那一阵调侃，大家也有了精神。

每日放学，为了省下公交车钱，恩宁都是走路回去。婷婷原本是骑自行车的，后来倒也愿意陪着恩宁一起步行，不到三十分钟的路程，可以锻炼身体，又能和恩宁说说话。直到遇到一个十字路口，她们才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开各自回家。

这日，一向爱说话的婷婷却有些沉默，好像有什么心事。走了一半，忽然她转向恩宁问道：“恩宁，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恩宁有些意外：“没有啊。怎么想起问这个，难道你喜欢上谁了？”婷婷皱皱眉：“不是啦。唔，三班的那个‘刘好好’，去年在联欢会上认识的，你也见过。我和他并不熟，又没什么交情，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今天非塞给我一封信，写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恩宁想了想：“哦，就是上次联欢会演节目，在台上不停的说‘好，好’的男生吗，我有点印象。他的样子还可以，人也挺有趣的，怎么，你对他没感觉呀？”婷婷迟疑着：“只见过几次，也没往那儿想，谈不上有没有感觉。再说他太矮了，我喜欢的男生身高要在一米八以上，长的要像外国的王子那样帅……”恩宁无奈的说：“婷婷，你是不是外国电影看多了，你这想法未免太不切实际了。”“是啊，可我就是喜欢外国王子啊，你不觉得很帅、很有型吗！”婷婷一脸憧憬的道。“先别做梦了，你对那个‘刘好好’是怎样说的啊？”恩宁提醒她道。“还能怎样，我就把信还给他了呗。”“哇，那他大概很受伤吧？”婷婷撇撇嘴：“我才不管他呢！”

过了一会儿，婷婷挽着恩宁的胳膊问道：“哎，恩宁，我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恩宁有些不好意思：“好好的怎么扯上我了。”婷婷摇着她的手臂：“恩宁，你就说说嘛，我都告诉你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好不好？”

恩宁望着远处，陷入沉思，眼光逐渐变得朦胧。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个害羞的微笑，缓缓道：“我也不大清楚，我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他既要胸怀宽广，又要温柔体贴；既要成熟稳重，又不失活泼幽默；既要有很好的古典文学修养，又不过于迂腐；既深情专一，又不失浪漫情怀……”

婷婷惊讶得睁大眼睛：“恩宁，我们俩到底是谁不切实际啊！”“是你非要我说嘛”，恩宁嗔怪道，“我就说不会喜欢上别人，那些特征分明是矛盾的，其实我自己就是个矛盾的个体。唉，世上不会有那样的人的，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喜欢这个渺小的我。”“别那么悲观嘛”，婷婷安慰她道，“我相信总会有你喜欢的人，只是现在还没遇到而已。”“是么”，恩宁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语，“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这个嘛”，婷婷也被她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搪塞句“到时候就知道了”。

很快便迎来了十一长假。同学们早就定好了计划，想着去哪儿旅行，或是到哪儿大吃一顿。同时，老师们也制定好了计划，他们的计划体现在那一摞摞的题单与一页页的练习题中。看着比平日更加沉重的书包，大家刚刚轻松愉快的心情顿时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

放学前几分钟，秦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近教室，马上有一大半同学趴倒在书桌上，下面同时响起一片抗议声。秦老师狡黠一笑：“收了一天的试卷还以为你们已变得麻木了，居然还有这么大反应。不过你们连看都没看，就急着下结论，未免对不起我精心准备的劳动成果。”

说着他把卷子传发下去，大家拿到手便忍不住笑了。那上面并不是一道道的习题，而是列举着各地的历史古迹、博物馆、名人故居等，还有推荐的课外书目，甚至旅游攻略等等。奕涵的声音又响起来：“知道大家各科的负担够重了，历史这门课就不留书面作业了，你们有空读读书、逛逛博物馆，就当成课外实践吧。”大家听了，立刻一阵欢呼叫好声。清脆的放学铃声宣告着假期的开始，教室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在一片嘈杂声中，恩宁却慢慢的收拾着书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任何的节日、假日，对她来说并无特别，都是同往常一样，和许多没有亲人的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们度过。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每逢假日，她心里却比往常更寂寞。

不过十几年来恩宁已经习惯了。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要穿尺码不合适的衣服，玩别人玩过的玩具；她要和别人共同享用狭小的空间，也要学着自己独处；没有人来让她撒娇，她还要帮助阿姨照顾更小的孩子与年迈的老人。但她并不觉自己有多苦，每当看着卧床老人那痛苦的神情，那些残疾的同伴不断努力只为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恩宁就觉得自己还很幸运。至少，她是健康的；至少，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至少，还有书来陪伴自己；至少，还有末末……

末末，是一只流浪狗，经常在福利院附近找东西吃。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恩宁从小就常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它吃。随着与恩宁日渐熟悉，后来它索性呆在福利院不走了，恩宁就收养了它，给它取名叫“末末”。末末很乖、很懂事，也许是知道自己只是寄住，从不给它的小主人添麻烦。恩宁上学的时候，它就静静的呆在角落里，等恩宁放学回来才摇着尾巴去迎接。恩宁平日很少对别人说起自己的事，难过的时候她就向末末倾诉。末末也好像能听懂她的话，总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柔柔的注视着她。虽没有任何言语，但能有这样一个忠实的“倾听者”，恩宁仍感到极大的慰藉。

时光总会过去，又迎来开学的日子。同学们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同时还有些许意犹未尽。奕涵知道，放假前最后一日和放假后第一日的课是最不好上的，尤其是发现有的同学在窃窃私语、有的同学在睡觉之后，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他停下所讲的内容，认真的说道：“我希望后面聊天的同学声音小一点，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前排睡觉的同学。”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睡觉的同学被惊醒了。秦老师走过去问道：“睡得怎样，有没有梦到曾国藩在安徽怎样打败太平军？”大家又哄堂大笑，那个同学揉揉眼睛嘟囔句：“还没睡着呢。”“哦”，奕涵点点头，“那你可以继续睡，等睡醒了再告诉我答案吧。”那同学挠挠头：“那我还是不睡了。”

奕涵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这么快就放弃了，说不定曾文正公会给你托梦呢。”他走向讲台，笑笑道：“看大家的样子，国庆长假一定过得很丰富。那边笑得特开心的大概是去哪玩了，或品尝什么美食了，别着急，等下讨论时间可以和大家分享，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至于没什么精神的同学，不会是电子游戏玩多了、或打麻将输了吧？没关系，曹孟德不是也曾感叹过‘人生几何，去日苦多’么。人生本就是件很苦的事，那怎么办呢？也不要着急，曹孟德接下来已给出了答案，‘何以解忧，唯有读书’！”下面又发出一阵笑声，有同学纠正道：“应该是‘唯有杜康’吧。”

秦老师一本正经的言道：“你们还是未成年人，喝酒不好，还是读书吧。孔子曾经曰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既然人生有苦痛，那么读书、学习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好啦，让我们赶快回到一百多年前吧，1860年，曾国藩此时正被困在祁门呢。继续我们刚才的讨论，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或者说你们对‘祁门之役’有什么看法吗？”他把话题又引回课堂。经过刚才那一阵调侃，大家也有了精神。

每日放学，为了省下公交车钱，恩宁都是走路回去。婷婷原本是骑自行车的，后来倒也愿意陪着恩宁一起步行，不到三十分钟的路程，可以锻炼身体，又能和恩宁说说话。直到遇到一个十字路口，她们才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开各自回家。

这日，一向爱说话的婷婷却有些沉默，好像有什么心事。走了一半，忽然她转向恩宁问道：“恩宁，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恩宁有些意外：“没有啊。怎么想起问这个，难道你喜欢上谁了？”婷婷皱皱眉：“不是啦。唔，三班的那个‘刘好好’，去年在联欢会上认识的，你也见过。我和他并不熟，又没什么交情，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今天非塞给我一封信，写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恩宁想了想：“哦，就是上次联欢会演节目，在台上不停的说‘好，好’的男生吗，我有点印象。他的样子还可以，人也挺有趣的，怎么，你对他没感觉呀？”婷婷迟疑着：“只见过几次，也没往那儿想，谈不上有没有感觉。再说他太矮了，我喜欢的男生身高要在一米八以上，长的要像外国的王子那样帅……”恩宁无奈的说：“婷婷，你是不是外国电影看多了，你这想法未免太不切实际了。”“是啊，可我就是喜欢外国王子啊，你不觉得很帅、很有型吗！”婷婷一脸憧憬的道。“先别做梦了，你对那个‘刘好好’是怎样说的啊？”恩宁提醒她道。“还能怎样，我就把信还给他了呗。”“哇，那他大概很受伤吧？”婷婷撇撇嘴：“我才不管他呢！”

过了一会儿，婷婷挽着恩宁的胳膊问道：“哎，恩宁，我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恩宁有些不好意思：“好好的怎么扯上我了。”婷婷摇着她的手臂：“恩宁，你就说说嘛，我都告诉你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好不好？”

恩宁望着远处，陷入沉思，眼光逐渐变得朦胧。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个害羞的微笑，缓缓道：“我也不大清楚，我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他既要胸怀宽广，又要温柔体贴；既要成熟稳重，又不失活泼幽默；既要有很好的古典文学修养，又不过于迂腐；既深情专一，又不失浪漫情怀……”

婷婷惊讶得睁大眼睛：“恩宁，我们俩到底是谁不切实际啊！”“是你非要我说嘛”，恩宁嗔怪道，“我就说不会喜欢上别人，那些特征分明是矛盾的，其实我自己就是个矛盾的个体。唉，世上不会有那样的人的，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喜欢这个渺小的我。”“别那么悲观嘛”，婷婷安慰她道，“我相信总会有你喜欢的人，只是现在还没遇到而已。”“是么”，恩宁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语，“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这个嘛”，婷婷也被她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搪塞句“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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