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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克劳利开心地看着布兰达无能狂怒，咬牙切齿，庆幸他自己没孩子，小孩还是别人家的逗起?来好玩。

这?种烦恼倒是让布兰达更像个普通人了，她异于常人的武力确实经常让身边人觉得不现?实。现?在，有父亲，和父亲吵架，离家后?被翻屋子，尽管“父爱包裹”实在夸张，但在海伦娜眼?里?布兰达更真实了。

“回去告诉他，这?里?都是这?么穿的，比如?……”

布兰达绞尽脑汁想编出一点能让安度西亚斯停下来的理?由?，她知道只要一开头，安度西亚斯就会源源不断地给她塞不实用还麻烦的裙子，而克劳利也很乐意来烦她，拿她寻开心。

她灵光一现?，找到了绝佳的理?由?。

“就告诉他我妈妈也是这?么穿的。”

一直浑身写满“欺负小孩真开心”的克劳利突然沉下脸来，严肃到有些让人害怕地说。

“我不能撒这?个谎，而你则是最不应该撒这?个谎的人。事实上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去找过?你妈妈，甚至没和我问过?。”

“我……”布兰达居然有些瑟缩地结巴起?来，“没你提醒我确实忘了她这?回事……但我……”

她不喜欢自己身为人类的一半，尽管这?给予了她抵御圣水的能力，同时也让她的童年充满了屈辱。在安度西亚斯把她与外界隔绝之前，所有恶魔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垃圾一样。一秒钟，那样的眼?神就足够让布兰达铭记在心了。

“我没必要去找她，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确实，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不该多说。”克劳利脸色稍缓，“我会让安度西亚斯别太过?分的，但你不能再用你母亲的名义撒谎了，我是说在你真正了解她之前。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了解她之后?才是安度西亚斯该头疼的时候。”

“是他叫你这?么说的吗？让我去找我母亲。”

“不，他一直认为你们母女?总会见面，而且一见面就会像迪士尼动画一样齐声高唱一曲。啧，只是想想哪个画面他就能湿了眼?眶。我认为你应该去见见她，纯属是个人意见，她是个很特别的人。而你……”

克劳利没说下去，他想说的是“而你最好能多了解一下人类，身为人类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但他清楚，这?么说只能激起?布兰达的逆反心理?。他等着布兰达问“我妈在哪里?，她是谁”，而布兰达只是倔强地盯着他，和他墨镜后?的蛇瞳对视，把这?个问题咬在牙齿间不肯吐露半分。

事实上，克劳利没意识到这?是布兰达有意识以来最为矛盾的时刻。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感受，她曾希望自己是完整的恶魔，名正言顺地成为少主，而不用靠一次次屠杀血腥镇压反对恶魔才能赢得尊重?。尽管这?个愿望在她用恶魔和怪物的血把自己淋了三百遍之后?就淡化了，她还是对母亲怀有一丝为不可察的不满……

“这?是安度西亚斯小姐的事，你不用多说了。顺便一提，下次来时记得预约，小姐不见没有预约的访客，没把你赶出去是她今天心情好。出门时去楼下把访客登记补上，我盯着你。”

海伦娜挺身而出用人类自创的繁文缛节坏了克劳利的兴致，他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离开了海伦娜和布兰达的视线。

布兰达在发脾气，海伦娜没有证据，但她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接受这份工作?之前，黑面具罗曼对布兰达的评价是“令人头疼的青少年、加强版贝恩，和暴君尼禄的结合体”。

这显然?是委婉的表达，海伦娜抱着朱迪站在布兰达卧室门外，被?房间里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吵得想一走了之。

正如布兰达所认为?的那样，“像个人类”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她像其他人类一样审视自己的家庭，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许是被抛弃的。

用“抛弃”这个词有些不太恰当，她出生没几天就被?送到了父亲身?边，往好处想，一个地狱公?爵怎么看都有远超人类的能力照顾孩子?。

同?时，母亲也?的确从未出现在布兰达的生活中。

“我不需要?她，顶多欠她一句感谢，感谢她给予我不畏惧圣水的能力。不过换个人生我也?一样，是人类就不怕圣水。她还拖后腿让我在人间弱得像个人类，在地狱偶尔还会流血。”

布兰达把利弊放在天平两端，试图理性思考“母亲”的意义。

思来想去，没有意义，这只是克劳利用来扰乱她心神的把戏而已?。她不觉得遗憾，也?没有好奇和思念，所有情绪都被?压下，像其他?恶魔一样做个没有心的存在。

“嘭——”

卧室门被?一把推开，保姆武力值过高的坏处，布兰达锁了门，门锁被?海伦娜扯掉了。

“滚出去！”

海伦娜像没听到布兰达说话一样关掉了蓝牙音箱，“小姐，你已?经?把自?己在屋里关了整整一下午。西恩尼斯老板的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晚上?出席宴会的行程不去准备……难道你真把那个英国娘娘腔的话当真了？天啊，你一拳就能把他?脑袋打到脚后跟，结果你选择生闷气。”

这话非常巧妙，海伦娜哄人的技巧比管家维托厉害多了。她知道克劳利不算娘娘腔，但这么说立刻让布兰达心情好了一点。

看布兰达没再冲她嚷嚷，海伦娜坐到了布兰达身?边。布兰达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海伦娜列单子?买的，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过一个人后，很难不对?这人生出一点责任感。

海伦娜轻声问，“他?的话伤到你了吗？”

“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布兰达终于放下手机，抬起头盯着海伦娜。她一直知道海伦娜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只是个经?历过特工训练的金牌保姆。海伦娜对?自?己有所企图，从借机翻她电脑等行为?就能看出这一点。不过这不重要?，在凡人面前，她像钻石一样坚硬、没有破绽。

“和我说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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