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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中号还稳稳悬停在空中，菱形的一角正好嵌在一截枝杈间，只要小步跨越一下就能上到平整的表面。

等到易玮来到小伙伴边上时，平平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它变换了个自己最熟悉的形态——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背，和曲致身旁的安安异常相像，但此刻却正呲牙咧嘴凶狠地扫视众人。

在看到黑背的一瞬间，沉默寡言的坚毅男人眼眶立刻红了，沙哑道：“平平……还认得我吗？”曲致半跪在钢面上，他布满老茧伤痕的手微微颤抖，好几次想抬起抚摸那对精神的竖耳朵。

可平平并不认账，它现在正处于空前的愤怒中！

看看这氛围！看看这架势！刚刚这里肯定特别热闹！可你们却把我弄晕了！

错过一场空前绝后热闹的八卦平平气到升天。

曲致见黑背狰狞暴躁的神态，眼神暗了暗，终究是被进化剂影响了么……以前的平平耐心冷静，怎么可能露出这般神态。

“嗷！你端好枪啊！戳到我了！”

“我没有！你自己撞树杈上了关我什么事？！”

“屁嘞！还不承认？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说！我的观光票是不是你偷的？”

“你别血口喷人！谁……谁要偷你的票！”

之前去树上的军队撤离了一半回来，刚走到半路就恢复叽叽歪歪的本性，霸气沉稳的模样三秒内灰飞烟灭。

这两个人吵到一半，突然觉得有视线在盯着他们，齐齐低头往下一看，一只黑背支棱着耳朵亮晶晶瞅着他们，满眼写着“打起来！打起来！”

“嚯！二哈生了个儿子？！”

“你有毒吧？二哈是公的！而且这是只黑背！品种就不一样！”

“哦！安安生了个儿子？！”

“……你清醒点，我们基地里的狗就没有一只是母的好吗？”

“诶？那是谁生的？嘶——首领进化到这份上了？”

“你们没完了是吧？”易玮听到这里忍无可忍，额角跳动，想冲上去暴揍他们一顿。

平平吐着舌头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闹剧，尾巴都摇晃了起来，哪儿还有刚开始那凶狠残暴的模样。

心满意足看完热闹的平平很好说话，蹲坐在一边，歪头瞅着那个味道熟悉的人类。

曲致垂下眼，试探性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平平舒服地眯起眼，尾巴尖儿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它会和其他进化体一样吗？”曲致手指摩挲着熟悉的毛发，看了它很久，闭了闭眼问道。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家都沉默地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一定会立刻亲手杀死爱犬，哪怕他自己也要为此去掉半条命。

【谁和那群笨蛋一样了。】有个清脆的童音在曲致脑海里不满嘀咕。

【平平？】曲致惊讶，他们竟然还能联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谁在我脑子里说话？！不准吓我！】平平猛地跳到一旁，弓起身子，神色慌张，色厉内苒嘶吼着。

曲致有些无奈，他原本沉稳冷静、勇敢聪明的平平怎么变成这样了？像是又回到当初那个胆小调皮的奶狗一般。

他疑惑地问出了声，引来顾烨一阵深思。

“我有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进化剂的原理和它作用的方式，平平这个情况倒是让我有些确定了之前的一个假设。”顾烨推了下眼镜，琢磨道，“生物的自然进化更多的是靠生存环境改变产生的契机和基因的进化方向共同决定的，也就是优胜劣汰，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像是在完好的地基上添砖加瓦，建起来的楼房坚实牢固，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身体能很自然地接受它。”

“而从初代体基因中提取出来的进化剂，它虽然能够迅速达到这个目的，但却摧毁了生物体本身的基因，强行替换成更为强大的初代体残缺基因，所以我一直在思考，那原来的生物体就完全改变了吗，它们还剩下什么？”

顾烨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句表达着：“现在差不多能确定了，是本能，成功替换了基因的生物，只剩下了本能。而失败的，就连本能都剩不下了。”

听到这儿，易玮不由得想起了希望基地的那些失败品，没有本能没有思维，不知道伤痛饥饿，甚至连求生欲都不剩下，这就是欲速则不达的代价。

“啊……真讽刺啊。”顾烨长叹一声，“贪婪，**，不择手段，确实是人类的本能呐。”

“那这么说，平平的本能是……”易玮揣测道。

“别说了。”曲致僵着脸打断他，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本质爱看热闹且胆小如鼠的平平趴在一旁，兴致缺缺，觉得不热闹的狗生甚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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