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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大的世界（第2页）

——

他的朋友、他的公寓、他的工作

——

但是他的名字呢？他的身份呢？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被抹去了。

有那么一会儿，仅仅是因为这个，他就感觉自已动弹不得，一场存在主义危机叠加在了其他所有事情之上。他还是原来的自已吗？还是说他……

现在变成了某种新的东西？一只无名、无意识的昆虫？

他又扭动起来，他的小脚在地上刮擦着，拖着他向前。这是一种本能反应，是一种绝望的想要移动、想要掌控局面的尝试，但他身l每一次的拖动都只会让他想起自已离人类有多远。他的动作迟缓、不自然，但最糟糕的是，它们都是真实的。

太真实了。

突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他身侧刮过

——

是藏在土里的一块锯齿状的石头。一阵剧痛传遍他的全身，他僵住了。疼痛。真实、可感的疼痛。要是他还有能用来尖叫的声音，这种疼痛会让他放声尖叫的。但没有声音。只有那股刺痛感穿透他柔软的身l。

不，不，不……

这不是梦。疼痛、感觉、寒冷……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心脏

——

他甚至还有心脏吗？——

在他的胸膛里，或者不管它在什么鬼地方，怦怦直跳。他周围的世界感觉像是在向他逼近，变得太大、太奇怪了。他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无助的东西的身l里。

我要死在这儿了。这个念头悄然潜入他的脑海。他很脆弱，毫无防备，是一个巨大世界里的一只小虫子，任何东西都能把他碾碎。他的身l颤抖着，他试图想出该怎么办，但一切都毫无头绪。在这种疯狂之中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这已经不只是恐惧了。这是关乎生存的问题。

他慌乱地向前爬去，急切地寻找一条出路。一条逃离这个噩梦的路，但这个世界笼罩着他。那些植物

——

不，是草

——

像树一样高耸在他头顶。树叶和泥土像一片无尽的森林般伸展开来。一切都那么巨大，而他是那么渺小。

然后……

有个声音。

一阵轻柔的沙沙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移动。

哦不。他小小的身l僵住了，他那许多只眼睛疯狂地转动着，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他的心脏

——

不管它现在是什么了

——

跳得更厉害了，他的本能在对他大喊，让他别动。但他让不到。他必须移动。他必须跑，尽管他的身l最多也只能缓慢地爬行。

沙沙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他的腿抽搐着，拖着他向前，尽管他不知道自已要去哪儿。恐惧是此刻唯一驱使他的东西。他必须逃走。他必须

——

然后他看到了它。在草丛中蜿蜒前行，在高耸的草叶间穿梭，动作流畅而无声。

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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