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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0章 真相1（第2页）

晨走出家门时，天刚蒙蒙亮。街道安静，只有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和远处早点摊蒸笼冒出的白气。他步行去了附近的小学门口，站在人群外看着家长们送孩子上学。有个小男孩死活不肯进校门，哭着说怕老师骂他作业没写完。父亲蹲下来，抱着他说：“没关系，爸爸小时候也常忘写作业。但你知道吗？我现在还记得你班主任姓李，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那句话像一根针，刺进晨的心里。

他曾以为科技可以弥补所有遗憾，可真正的疗愈，往往发生在最朴素的瞬间??一个拥抱，一句“我也经历过”，一次不带评判的接纳。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嘟声响了四下，对方接起，语气警惕：“喂？”

“是我。”晨说，“周正阳。”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周正阳，是他十年前的大学室友，也是小满生母林晚秋的第一任丈夫。当年林晚秋因产后抑郁离世后，周正阳认定是晨照顾不周导致悲剧，两人彻底决裂，甚至在葬礼上大打出手。此后十年，他们再无往来。

“你怎么突然……”周正阳声音干涩。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晨望着初升的太阳，缓缓开口，“晚秋走前最后一周，她录了一段语音，藏在旧手机里，我一直没敢听。直到去年，我才鼓起勇气播放。”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她说：‘我知道你们都在怪自己。可其实那天我很开心，因为小满笑了，晨给她画了一只会跳舞的熊。我不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他们以后没有妈妈……’”

晨停顿了一下，眼眶发热，“她不是怨任何人。她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许久，周正阳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压抑多年的堤坝终于裂开一道缝。

“我……我一直觉得，要是当初我能多陪陪她，或许……”

“我们都这么想过。”晨轻声说，“但自责救不了任何人。倒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一个小男孩不敢去上学，他爸告诉他‘我也曾是个笨小孩’。那一刻我突然懂了??**原谅自己，才是对逝者最好的纪念。**”

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

最后，周正阳说了句：“今年清明，我能一起去扫墓吗？”

“当然。”晨微笑，“小满一直想知道，她还有个‘周叔叔’。”

挂掉电话，晨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某块沉重的石头悄然落地。

中午，他收到国家安全局特使的正式约谈通知，地点设在城郊一处保密会议中心。对方态度谨慎但尊重，开门见山：“我们承认ECHO的社会价值，但也必须确保它不会成为新型权力博弈的武器。我们需要建立‘声纹信托仲裁委员会’，由法律、伦理、心理和技术专家共同监管关键档案的开启权限。”

晨点头同意。

“我可以交出部分控制权，但有一个前提??任何涉及个人情感遗产的决策，必须包含至少一名非利益相关方的普通公众代表。比如，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或一位独自养老的老人。因为他们最懂得什么叫‘来不及说的话’。”

特使沉吟良久，最终写下批注：“建议采纳。”

傍晚回家时，小满正趴在客厅地毯上拼一幅巨大的拼图。图案是一片星空下的城市夜景，中央有一座发光的塔楼，顶端连接着无数条光线，直通宇宙深处。

“这是未来的ECHO总部。”她认真解释，“但它其实不在地上，而在每个人说话的时候出现。你看，每一块拼图都是一个人的声音。”

晨蹲下身，帮她找到角落最后一块：“那你希望它变成什么样？”

“我希望有一天，所有人都不怕说真话。”她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当晚，他在“夜间听风社”发布新帖，标题为《关于恐惧与信任》：

>“有人问我，如果ECHO能记住一切，会不会让我们变得更虚伪？毕竟，谁愿意让自己的软弱、嫉妒、后悔永远留在数据库里？

>

>我的回答是：会。但我们依然要记录。

>

>因为真正的勇气，不是从不说错话，而是明知会被记住，仍选择诚实。

>

>正如小满所说，ECHO不该住在房子里，而应住在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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