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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萧洛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梁戚瑀为保护她受伤之后，她用来捂住他的伤口的帕子。

萧洛低头笑笑，他很是珍惜她的东西。萧洛将帕子叠好，放回原处。

萧洛拿了一本李长吉的诗集，一本杜子美的诗集，便离开了书房。

萧洛在客房里喝茶看书，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丫头来报说六皇子回府了。

“这么快？管家派人去找他了吗？”

“是的，姑娘一来就让人去禀告六皇子了。”

萧洛到会客厅去，一看到梁戚瑀就将藏在身后的雪团子扔出，正正砸在了梁戚瑀胸前，萧洛得逞地哈哈大笑，谁知猛地被梁戚瑀一把搂过去，侧脸贴在了他衣服的雪碴子上，冻得萧洛一激灵，大喊道：“啊！梁戚瑀你太坏了！”

梁戚瑀放开萧洛，笑眯眯，“这叫礼尚往来。”

梁戚瑀拿出丝帕将萧洛脸上的雪水擦干净，萧洛顺从地仰着脸，笑着瞧他。

萧洛眼睛亮亮的，脸蛋粉粉的，很是可人，梁戚瑀忍不住双手捧着她的脸，夸道：“我的洛洛真好看。”

萧洛今日冒雪前来的目的达到了，十分满意地由得梁戚瑀牵她往里走。

“我方才进了你的书房，拿了两本书去看。”萧洛向梁戚瑀报告道。

梁戚瑀风平浪静地说道：“嗯，什么书能得萧姑娘青睐？”

“我就拿了两本诗集，你书柜里的那些圣贤之言和策论太深奥，我看不懂。”

“它们的确佶屈聱牙，洛洛本就聪慧明理，不看也罢。”

萧洛扭头看了一眼梁戚瑀，没看出什么异样，还是一副好相处的和善模样。

梁戚瑀亦扭头看她，问：“怎么了？”

“你今天总夸我干嘛？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梁戚瑀忽地笑开了去，朗声道：“你看，我就说你是聪慧明理的人，我是实话实说。”

梁戚瑀是用过了午膳再回家的，萧洛还没有用，梁戚瑀便吩咐摆饭，他也坐在一旁陪着萧洛吃，面前的一碗红豆甜汤从头吃到尾只尝了两勺。

看萧洛吃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梁戚瑀很喜欢她吃东西，她面对食物时的喜悦比食物本身更有滋味。

梁戚瑀同萧洛谈到过此事，萧洛说她是曾经挨过饿的人，所以现在格外珍惜食物，但她不肯详说是在何时何地挨过饿，梁戚瑀有一段时间还疑心她是不是在萧府里受虐待了。

萧洛将她自己那碗红豆甜汤喝了个底朝天，彻底吃饱了，丫头端来淡茶水给她漱口，又端了盆温水给她净手。桌上的饭菜被撤下，放上两碗茶。梁戚瑀摆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

萧洛知他要说重要的事了，便问道：“阿瑀，你想说什么？”

梁戚瑀不答反问：“洛洛，你觉得我经商是为了什么？”

萧洛略微睁大眼睛看着梁戚瑀，心里有点紧张，他竟是要说这件事，他已经决定好将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告知与她了吗？她一惊之下，倒有点觉得是她自己没做好准备了。

“不是为了三皇子吗？”

“何出此言？”

“你在暗中帮助三皇子不是吗？你经商在暗，他入朝在明，一明一暗相配合，包抄朝臣，让他们无论从哪一方都逃不开你们的控制。”

梁戚瑀笑笑，点头道：“洛洛，你和三皇兄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心里亦是这般解释我的意图。”

萧洛愣了愣，“还有别的原因？”

“是。”梁戚瑀正色道：“与三皇兄无关，与我后来帮他做的种种皆无关，我经商是父皇的旨意。”

萧洛微张着嘴定在原处许久，能说话了脑子也还没转过弯来，傻傻地又问一遍：“皇上，让你去经商？”

梁戚瑀很干脆地应道：“对。”

“皇上授意，那你……可是……”萧洛一肚子疑问一同挤着要往外蹦，她晕头转向不知该先问哪一个，随口嚷道：“大郢明明就是官商不可通，可你，你背后有皇上的帮扶，这不就是在官道上经商吗？皇上和你都明知故犯，你们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梁戚瑀笑道：“我和父皇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百姓。”

梁戚瑀见萧洛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以至于被情绪裹挟了，便开口同她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自己也随便重新审视一下这些年来的作为：“我就是父皇在宫城之外的眼和手，在我织的网中，我捕捉到的，就是父皇捕捉到的。那时我已行过冠礼，在向父皇请旨出宫建府时，父皇同我说了此事。父皇早有削弱世家之权的想法，但君王所行的不是欺压之道，是制衡之道，父皇无法强行夺权，恐会招致过大的反抗，耗费太多不必要人力物力，只能迂回求之，暗中扶植庶族，父皇当初选了我母亲进宫，就是出于此意。而世家的各个家族庞大，族长和家中成员为官多年的俸禄大多都不足以支撑家族，既无法得到满足，他们便会动歪脑筋，谋求不义之财，这是避无可避之事。世家经多年经营，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早已不堪重负，有倾颓之势，走上败途的巨兽最该提防其垂死挣扎，父皇的意思是与其让他们乱来，莫不如由我来替他们定好财路，我让他们拿多少，他们就拿多少。让这些巨兽，舒舒服服地死，是父皇命我做此事的最大期望，当然，现在还做不到，但以后未可知。”

“怎么会，是你？”

梁戚瑀垂眸，手指顺着茶碗盖子的盖钮画圈，淡淡地说道：“因为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我，我又还没有在朝局中露过脸，由我来做，是最合适的。且我的母族没什么出身，不会有一大家子人眼巴巴地盼着我出人头地，我做起事来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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