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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张五茶馆（第1页）

“话说太祖皇帝占领淮东，引二十万之众，继续猛攻逆贼张士诚，声势浩大，太祖皇帝欲先攻取最近浙江的湖州、杭州，断其两臂。咱们的太祖皇帝那是千古一帝、雄才大略，为了引诱张士诚上当，仍声言进攻平江，也就是现在的苏州府。八月初四，太祖皇帝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率军二十万由应天府出发向太湖进军。十二日，徐达率军进入太湖。二十日至二十四日，徐达军先后在港口、毗山击败张士诚派来的乌合之众。”

只见街东边坐落着一间不大不小的茶馆，此时刚过正午，四周坐满了饭后消食的看客，茶馆正中一个一袭儒衣衫打扮的老学究正讲的唾沫横飞，讲到此处应是口渴，端起宜兴紫砂大茶壶一顿痛饮，沾的胡子上满是茶水。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太祖皇帝到底是怎么取胜的？你倒是快说啊。”围栏外面一个学徒打扮的半大小伙子忍不住问道，赫然就是刚刚去送药的方墨染。

“又是你个臭小子，老夫不要喝口茶润润嗓么，天天在我这蹭书听，茶钱从不付一文，老夫今日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着一挥折扇，袍子一撩，气冲冲走了过来。

“张老五，你要是再看不好家门，你那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早晚是人家老方家的了，把你这张五茶馆变成方五茶楼。”

一旁还有看客在起哄，柜台后面一个身着翠绿色长裙的妙龄小女子瞬间涨红了脸。茶馆说书的老张据说在永乐年间也是童生，奈何屡试不第，蹉跎岁月至今，书倒是读了不少，早已绝了出仕之心，娶妻倒也贤惠能干，一心经营这间茶馆，日子倒也有声有色，最出彩的是生了个好女儿，如今年方十五，犹如出水芙蓉一般，老张逢人便夸他这闺女，旁人便笑骂他歪瓜出劣枣，张五也不恼怒，怼回去你有本事也生一个啊，老夫虽膝下无子，但有女便知足，人生哪有事事顺遂云云。

“他倒是敢，看我不告到他师父那，打断他的腿，上次喝酒还是老夫付的钱，我那半坛绍兴女儿红让他喝了个底朝天，看那老郎中教的好徒儿。”

“你就吹吧，人家墨染长得当真俊秀，谁家后生有他耐看，身子板又结实，到时候给你生米煮成熟饭，看你到哪里哭去，还不得赶紧把闺女抬进方郎中家里哈哈哈。”

茶馆里的众人此时哄堂大笑，不过大家都是邻里街坊，互相也经常开一些玩笑，所以也并非嘲笑。

张老板刚要发作，此时茶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好哇，你小子又躲在这里听书，我叫你把茯苓、贝母、决明子这几味药给钱掌柜送去，钱掌柜家里急用，两个时辰也不见你回来，你师娘都又撵我出来寻你了。”

“师父你都说了急用，我早就送去了，钱掌柜不在家，我把药给他家的管家了，不过就是进个城再回来，能有多远，并没有耽搁了时辰。”

“臭小子还敢顶嘴，早就送到了你不回馆里帮忙，我说这么久了还看不见你人，我略一思索你应该就在这里听书，果然在你五叔这被我发现，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前日给王家娘子看诊的时候多摸了两把手腕，被师娘当场抓到，抡着鸡毛掸子从街头杀到巷尾，今天气也未消，师傅你怕不是躲出来的吧。”

茶馆众人哄堂大笑，只见他师傅一张老脸由红转白，白了再红，最后涨的发紫，最后大喝出来：“兔崽子你给我过来，是不是又想抄十遍《伤寒杂病论》！”

小镇的午后于是出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茶馆里面笑翻了天，就数掌柜的挥舞着扇子笑的最响，柜台后的少女也拿着茶杯忍俊不禁的看着那十几岁的少年在前面飞奔，另一个中年人撩起长袍在后紧紧追赶，但不到盏茶功夫，前面的小子便不见了人影，只留下瘦高的师傅一边喘一边念念有词：“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抽你。”

空中的阴云此时散去了不少，阳光洒在石板路上，湖边的小镇溪流纵横，水中睡莲下的小鱼游来窜去，但这种祥和与宁静，又会维持多久呢。

吃过晚饭，天色已晚，恰逢十六，月上枝头，方墨染拖着疲惫的身躯合衣躺下，瞪着双眼盯着有蜘蛛网的墙角，毫无睡意，头枕双手，思绪万千。

他其实并不属于大明朝，从小名列前茅，十八岁开始学医，过了十年，考了无数次试杀出重围成了一名医生，大好的人生刚刚开始，半月前那天非常忙，紧接着又去手术室做手术，站了几个小时台儿，缝合的时候弯着脖子半天没动，肩膀酸的不行，想抬头活动一下，突然感觉头顶的无影灯那么刺眼，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皮重似千斤，面前一个清瘦男子身着蓝色暗花纱袍，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在给他把脉，一边还围着一群人。迷迷糊糊间，脱口而出一串：“张无忌在丽春院跟令狐冲学了降龙十八掌使出一招亢龙有悔降服了四大恶人...”

“你说什么？”他这一串声音着实太小，也幸亏面前之人一惊没仔细听，否则在这个金庸不出的年代，打破头也想不出张无忌和令狐冲是谁，去扬州磨破鞋也找不到丽春院。

“太好了，终于醒了！”清瘦男子疲惫的脸上终于面露喜色，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看他那浓重的黑眼圈，胡子亦是乱糟糟，定是数日未曾好好休息。

强撑着睁开双眼，眼球转了一圈，扫了一遍众人，心里刚想着我这是在哪里，突然脑海中涌进了无数另外一个少年人的记忆，充斥着各种生活画面，瞬间头跟炸裂一样的疼痛，如同针刺一般，复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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