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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赫伯特立于废墟之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不再压抑体内那早已满溢的力量,也不再抗拒那水到渠成的感悟。
史诗。
这个曾经无比遥远,但如今已经唾手可得的境界,已经彻底向他...
“抬起头来。”
赫伯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晨钟般穿透了夜风与焦土之间的沉寂。那句话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违逆的神谕之力,轻轻一拨,便将压在军团长灵魂上的万钧重负掀开了一角。
巨躯颤抖,铠甲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锈蚀多年的门扉终于被推开。军团长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头盔缝隙中,那团原本晦暗摇曳的灵魂之火,此刻竟如初春融雪下的溪流,开始泛起微光。
“吾……主?”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像是千年未启的古卷在风中碎裂。可这二字出口,却让整片废墟都为之一震。
赫伯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那只曾握剑斩敌、也曾翻书研法的手,此刻平静而坚定地按在了军团长的额前。指尖触及冰冷头盔的刹那,一股温润如泉的力量顺脉而入,直抵其残破不堪的灵核深处。
【“你看看,他哭了。”】涅娜莎在我心中轻声道,语气里少了平日的讥讽,多了一丝罕见的柔软。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两道灼热的蒸汽自头盔眼缝中溢出??那是英灵之泪,是灵魂燃烧时最纯粹的情感凝结。这个曾率领千军万马、踏过无数战场的铁血统帅,此刻竟像孩童般呜咽起来。
“我……我对不起您……我背叛了您的意志……我误杀了您的使徒……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里剜出来的,带着千年的悔恨与自责喷涌而出。
赫伯特闭上了眼,低语:“你说错了。”
“我没有背叛!我是被蒙蔽!是被操控!”军团长猛然抬头,眼中火焰暴涨,似要燃尽一切虚妄。
“不。”赫伯特摇头,“你错在,以为自己有资格背负这份罪孽。”
空气骤然凝滞。
“你不是罪人。”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们都不是。真正的罪人,早已躲在命运丝线之后,笑着看你们互相残杀、自我折磨。”
这句话如同雷霆炸响,在我心底掀起滔天波澜。就连一直冷嘲热讽的涅娜莎也沉默了。
赫伯特收回手,退后一步,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遗迹。远处,仍有零星的残魂在游荡,那是尚未归队的英灵残部,他们或坐或跪,神情麻木,仿佛仍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命令。
“这场战争,从来就不是你们该打的。”他说,“你们只是棋子,被推上棋盘,被迫厮杀,直到灵性耗尽、记忆崩解。可笑的是,连‘胜利’的意义都被篡改了??所谓的忠诚成了愚忠,所谓的坚守成了执念。”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军团长喃喃重复。
“现在,你们不再是任何人的工具。”赫伯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流转着星辉的符印,“这是‘埃尔达’最初的契约印记,是我以自身神性重新激活的归途之门。只要你们愿意,便可重归序列,不再受命运摆布,不再被他人蛊惑。”
符印缓缓升起,化作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晕扩散开来。那些游离在外的残魂仿佛受到了召唤,纷纷转头望来,眼中重新燃起微弱却真实的光芒。
“条件只有一个。”赫伯特看着他们,目光如炬,“效忠于我,而非命运;追随于心,而非预言。”
寂静。
然后,是一声铠甲落地的脆响。
军团长单膝跪地,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面发出闷响:“吾主在上,此身已无归属,唯愿重归旗下,纵使粉身碎骨,亦不负今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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