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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压倒性优势（第1页）
临清州，地处京杭大运河与隋唐大运河交汇处。
北上京城，西抵洛阳，南达杭州，堪称水路运输枢纽之地。
有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之称。
此时的临清州，正在遭受一场巨大的劫难。
马队纵...
灰白色的风在无名之墟上卷起尘沙，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葬礼。碑林静立，却不再沉默。每一块石碑都刻上了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一段苏醒的记忆。有人跪在碑前痛哭，有人轻抚碑面喃喃低语，还有人牵着失散多年的亲人之手，一步一步走出这片曾将他们吞噬的荒原。
而阿野，已不在其中。
他的身形如雾气般消散于镜碎的光芒里，仿佛从未存在过。世界记住了千万人的名字，却遗忘了那个唤作“阿野”的人。他成了规则之外的裂痕，历史边缘的一抹余温，只在某些人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林澜站在新生的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枚嵌入碑中的染血书签。风穿过她的指缝，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像是某个人最后的呼吸。
“你说你会一直在。”她低声说，“可现在，连我也快记不清你的脸了。”
的确，记忆正在褪色。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世界对他的存在进行了无形的修正??他救了所有人，却不能被任何人真正记住。这是代价，也是宿命。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那双总是藏着疲惫却从不退缩的眼睛，那道横贯左颊的旧伤，他在雨夜里背着温念走过的长街，他在梦葬渊中嘶吼着不肯放手的模样……这些画面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滑落，任她如何紧握，也无法挽留。
“阿野……”她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穿灰袍的小女孩缓缓走来，约莫七八岁，赤着脚，脚踝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她手里抱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皮上用炭笔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我记得。”
她在林澜面前停下，仰头看着她，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世界的产物。
“你是阿野先生救的人吗？”小女孩问。
林澜一怔：“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女孩摇头，“但我妈妈记得。她说，是有个没有名字的男人，砸碎了镜子，让我们又能叫出彼此的名字。他还留下了一句话??‘替我活着，替我记住，替我继续走下去。’”
林澜的心猛地揪紧。
女孩翻开笔记本，一页页展示给她看：有画着风筝的，写着“爸爸教我放风筝那天笑了”；有涂满红色蜡笔的，写着“姐姐最爱吃糖葫芦”；还有一张画着两个牵手的人影，下面写着“我和妈妈再也不会走丢了”。
“我们村子的人都在写。”女孩说，“把记得的事写下来，怕以后又忘了。虽然没人能清楚地说出他是谁，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影子，像是……像是曾经有个人替我们扛过了黑暗。”
林澜望着她，忽然笑了，眼角却滑下泪水。
“那你呢？”她轻声问，“你记得什么？”
女孩低头，手指摩挲着本子边缘：“我记不得爸爸的样子了。妈妈说他死在迁徙的路上，为了护住我，被风沙埋了。但我梦见他……梦里他把我举起来，指着星星说：‘你看，那颗最亮的，是你妹妹。’可我没有妹妹。”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澜：“但自从镜子碎了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他。而且……梦里的他，总在回头看一个人。穿黑衣，脸上有伤，对他点头。然后他才肯笑，才肯闭眼。”
林澜浑身一震。
那是阿野在替别人完成告别。
她终于明白??他虽被世界抹去姓名，却仍在记忆的缝隙中穿行，帮那些来不及说再见的灵魂，完成最后的凝望。
“他还在。”她喃喃道，“哪怕没人叫得出他的名字，他还是在。”
风拂过碑林，书签微微颤动，仿佛回应着她的话。
***
不知过了多久，林澜离开了无名之墟。
她没有回头。她知道，那座无字石碑会一直立在那里，成为所有被拯救者心中隐秘的圣地。而她要做的，是带着阿野走过的路，继续向前。
门再次开启时，眼前是一片漂浮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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