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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俗坊张家大宅中气氛凝重,内外走动的仆人们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弄出什么声响遭到主人的迁怒。
大宅东厢不断有人出出入入,内堂里则有人哭哭啼啼。
“大娘子刚刚产下小女郎,切忌伤怀啊!家人们都在访...
张岱自汴州启程,一路南下,沿途所见皆是盛夏景象。绿树成荫,稻田如毯,河渠纵横,舟楫穿梭,百姓劳作其间,虽辛苦却也安定。他心中暗忖,若非裴先提点,自己恐怕仍只顾着家族产业与漕运之事,未曾思及仕途之远大。
行至郑州,稍作停留,便听闻京中风声骤紧,有御史弹劾数州官员贪墨旧案,牵连甚广。更有传言称,朝中已命大理寺与刑部联合彻查,务求一网打尽。张岱心头一震,虽知此事与己无涉,但亦觉局势未稳,恐将波及更多人。
他思虑再三,决定绕道前往长安,一则可依裴先所言,拜访礼部侍郎韦述,二则也可探听京城风向,为日后制科应试做准备。
抵达长安时,正值七月末,天气炎热,街市喧嚣。张岱投宿于东市附近一家客栈,翌日便携裴先亲笔信前往礼部官署。
礼部位于皇城东南角,门前车马往来,多为应试举子与各地荐才之人。张岱递上名帖与裴先书信,不多时便被引入内堂。
韦述年约五十,须发微白,神色沉稳。他接过信仔细阅览,随即抬头望向张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裴公果然慧眼识珠。”韦述笑道,“贤侄年纪轻轻,便已有此等见识与作为,实属难得。”
张岱拱手答礼:“晚辈不过略通文墨,尚需前辈指点。”
韦述点头:“你既有意仕进,我自当尽力。岭南之事,朝廷确有规划,欲选派一批干练之才前去治理。若你能通过制科,便可顺理成章赴任。”
张岱听罢,心中已有决断,遂道:“晚辈愿往岭南,请大人代为引荐。”
韦述含笑颔首:“好,此事我记下了。不过,眼下你还是先安心准备制科。八月即将开考,若能一举高中,前途自然更为明朗。”
张岱谢过韦述,辞别而出。步出礼部门口,望着长安街头熙攘人群,心中顿觉踏实许多。
接下来数日,他闭门温书,偶有友人来访,亦不轻易外出。直至八月初,制科正式开考。
此次制科由尚书省主持,考试内容涵盖经义、策问、诗赋,尤为注重实务能力。张岱早年随祖父研习经典,又在汴州参与政务,经验丰富,故而应对自如。
十日后放榜,张岱高居前列,名列甲等。消息传回长安,韦述亲自召见,并设宴庆贺。
席间,韦述笑道:“恭喜贤侄高中!以你的才华,若能再入翰林院,将来必成栋梁之材。”
张岱谦逊答道:“晚辈只求能为民办事,不负朝廷厚望。”
韦述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正色道:“如今岭南之事已定,朝廷将于明年春派遣首批官员南下。你若愿意,可随队同行,出任广州都督府录事参军,协助地方治理。”
张岱闻言,心中一震。录事参军虽非显职,却是实权之位,尤其在岭南这种边陲之地,往往肩负重任。他沉吟片刻,终是抱拳道:“晚辈愿往!”
韦述抚掌大笑:“好!有志者事竟成!我会即刻上报吏部,为你安排调令。”
张岱辞别韦述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原以为仕途之路漫长曲折,未曾想短短数月,便已得入仕之机,更获岭南要职。
他思及裴先当日所言,不禁感慨万分。人生际遇,果真难以预料。
次日,他修书一封,遣人送往洛阳家中,告知父母自己已被授职岭南,将于来年春启程南下。
信中写道:
>“儿岱顿首拜禀双亲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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