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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语升上天空,融入云层,随即化作一场温柔的雨,洒向大地。雨水落地即燃,不是火焰,而是绿芽??嫩草破土而出,藤蔓攀上断壁,野花一朵接一朵绽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替他们活着。
小女孩终于止住哭泣。她抬头望着陈默之,眼中那层白雾正在消散。
“我可以走了吗?”她小声问。
“你想去哪儿?”少年反问。
她想了想,笑了:“我想去看看春天。”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只红色纸鹤,振翅飞向远方。纸鹤经过之处,枯枝返青,冻土解封,连风都变得柔软起来。
陈默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语。
“下一个呢?”少年问。
“下一个。”陈默之站起身,指向北方,“是‘静语营’。”
少年脸色微变:“那个禁止说话的地方?”
陈默之点头:“他们用药物压制语言中枢,声称是为了‘净化思想’。可真正的净化,不是让人沉默,而是教会他们如何说出真相而不被伤害。”
两人再度启程。
三天后,他们站在一片铁灰色的高原上。四周高墙林立,电网闪烁,?望塔上的摄像头如同冰冷的眼睛,永不疲倦地扫视着下方整齐划一的营房。这里曾是一个科研基地,后来被极端理性主义组织“澄心会”接管,宣称人类情感是混乱之源,唯有彻底禁言、清除记忆,才能实现“纯粹文明”。
营地中央有一口深井,传说通向地下实验室,里面关押着第一批拒绝服药的儿童。他们被剥夺了发声能力,只能用手势交流,而一旦被发现“试图表达情绪”,就会被拖入井底,再也未曾出现。
陈默之走近围墙,伸手轻抚冰冷的金属。刹那间,无数压抑的呐喊涌入脑海??
>“我想妈妈……”
>“疼……求你们停一下……”
>“我不是机器,我是人!”
这些声音没有出口,只能在颅骨内反复冲撞,直到精神崩裂。
“我们怎么进去?”少年低声问。
“不用进去。”陈默之闭眼,“他们已经听见了。”
只见他缓缓张开双臂,胸口泛起柔和的光晕。《共语录》再次浮现,自动翻页,一页页文字脱离书本,化作千万只发光的蛾子,扑向围墙、通风口、排水管,甚至顺着电网逆流而上,钻入每一个监控终端。
同一时刻,营地内的孩子们纷纷停下动作。
有的正低头吃饭,突然筷子掉落,眼泪无声滑落;
有的在操场列队行走,忽然蹲下,抱住头,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还有的原本面无表情,此刻却猛地抬头望天,嘴唇微动,仿佛听见了谁在呼唤。
药物仍在体内,声带仍被封锁。
但他们的心,已经被唤醒。
一个六岁男孩颤抖着举起手,在空中写下两个字:**妈妈**。
旁边的女孩看见了,跟着写:**我想回家**。
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用手、用脚、用指甲在地面、墙壁、床单上刻画着词语。那些字迹歪斜、残缺,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力量。
井底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像是有人在敲击管道。
“咚??咚咚。”
“咚咚??咚。”
摩斯密码。
守卫冲向井口,却发现升降梯已被某种无形力量锁死。他们怒吼着要开枪,却发现扳机扣不动??不是故障,而是他们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着:
>**我也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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