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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第2页）

海明（注视着黄晓婉）：你瘦了，身体不舒服吗？觉得委屈了吧？

黄晓婉（双手抚摸着脸颊）：不会吧，我觉得很好呀，委屈什么呀。

海明：嘴硬，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放弃工作去做什么自由撰稿人？以你的性格回家后怎么能受得了啊！老实说，在你告诉我这事的那一瞬间，我是又气又糊涂，我真不知道你是那根神经出了问题。赶时髦呀！拜托，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黄晓婉：唉！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话哪！这好回答。

海明：真没见过向你这样的人，对待什么事都有可以一笑了之，难道这样大的事也能这么轻松？真得感谢上帝，要是二十年前我娶了你的话，今天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肯定不是我了。

黄晓婉被海明那焦急不安的神情感动了，她内心很复杂，尽管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但是人在特定的环境下还是会被感动的。想到这儿，她把手放在海明的手上，眼里流淌着无限爱意地瞧着海明。

黄晓婉：你听我给你解释。用一句话解释我今天的行为那就是：放弃劳碌，还自己以轻松。

海明：什么意思？

黄晓婉：我承认，当这一念头产生的那一瞬间，我也给自己吓坏了。但是，一番思考后，我认为值。你说的没错，我不甘寂寞，我热爱工作，我也热爱生活。因为它们让我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精神上的安慰和自身价值的体现。今天，我的决定虽然有违于我的以出世精神作入世之事的人生信条，但我真的想停下来。人啊，应该适时修正自己前行的目标，只有这样脚下的路才能愈走愈宽。我今天的行为就是修正目标的佐证。前半生回报社会，后半生留给自己。

海明：你这是为逃避现实找借口。我明白，现在我们每个人的工作压力都很大。人与人之间也变得很现实，这点是你所不耻的。但这不足以让你厌恶周围的人到了非辞职不可的地步呀！你想过没有，回家对你意味着什么？放弃！——对现实、追求、理想的放弃。行，咱不说这些大道理，咱就说实际，你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让自己停下来，那以后的保障呢？就指景治？即使你不在乎你的物质生活，但你总得在乎别人的看法吧？人们每天都在向前奔着，尽管他们那么辛苦，但你看哪个停下了。这就是生活，今天的生活。就说我吧，坐在高高的办公楼里，办公室宽敞明亮，工作轻闲自在，谁看了都会羡慕。可是我们也得屈从，也得低头，有时也得做自己不想的事。不然怎么办？因为看不了、因为不合理、因为自示的情高拂袖而去？可能吗？要想不屈服，不低头只有走进象牙塔尖。剩下的人就都得或多或少的屈服于生活，屈服于环境。就得不屈不挠往前看，往前奔。你不往前奔就要被淘汰！而你却自愿放弃了一份让人看上去那么好的工作，你说是谁改变了现实生活中的你？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

黄晓婉：海明你又错了。其实，现在回想起过去，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活的都很压抑，我不是在逃避现实。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生活的理解，你替我想想，这前四十年，我从一个学生到一名国家干部再到一个企业的团委书记、车间主任、办公室主任，再到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纪委书记，再到记者我活的多么忙碌！你只看到我能干的一面，看到我表面的风光，可是，我觉得自己活得好累！有时坐在那儿开会，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坐在酒店里应酬我不知道自己为了谁！回到家里想清静一会吧，不是电话找你，就是客厅里早已有人在等你。我在给别人带来欢乐和幸福时，得到的除了倦怠就是疲惫。不时的还要忍受各式各样的猜疑和各式各样不怀好意的眼神。想想看，这些年的生活，那一天、那一刻是属于我自己？我厌倦了这种劳碌、这种奔波。现在很好，老刘上班后，家里就我一人，看看书、看看报，想写点什么就写。累了就看看电视、上上网，闲下来时再作点家务，真的好清静。我发现这才是我需要的生活。

黄晓婉：你看我干吗？老皮老脸的有花呀！（海明没有言语依旧注视着黄晓婉。）

黄晓婉：海明，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怕我委屈了自己。老实说，有你这个知已，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我真的谢谢你。

海明：晓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黄晓婉注视着他。）

海明：我在想，为什么同在一个屋檐下学习了四年，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和对工作的诠释，差距会这么大？如果你是男人、那你的事业会是什么样的？我真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领导。敢做、敢为、敢于承担责任。大气！所有的举动都是那么大气！为什么我会放弃你？我真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

黄晓婉：（笑着）你呀，太夸张了。一会为没娶我而庆幸，一会又为没娶我而懊悔，我有那么吓人吗？我充其量是个不称职的妇人、不配为人母的母亲。因为孩子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为所谓的前途、理想而奋斗；不配为人妻的妻子，因为我不能全身心地爱戴、帮助自己的丈夫成为人上人。我愧对家庭和亲人，我更相信你的赞美是对我理想化的要求，因此，我更有愧于你的一片好心。

这时，餐馆食客渐渐少了，从餐馆的落地窗口可窥视到时间的变化，同时也反衬出他们这顾饭吃的时间不短。天气随着阳光的照耀仿佛暖了好多，行人不再是紧缩着身子。那车夫把车停在路旁边，身上依然冒着热气，他解开衣裳，从车角边夹缝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瓶水，靠在车上吃着他的午饭，很辛苦，却从他脸上看不到那苦，没有一点怨言。

海明：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不再管了！在说也轮不到我为你操心。不过这事赵丽华和李萍知道吗？你不会做决定之前和她们也没讲吧

黄晓婉：是呵！我正愁怎么和她们讲哪。这样吧，你带我约大家周六到家里来玩，要是她俩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也好帮帮我。要不我可顶不住她俩。

海明：看来回家也改不了发号施令的习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亲自下厨，为我弄几个小菜，我想寻找一下回家的感觉。

黄晓婉：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没正经的。

第6场

傍晚刘景治回家时，屋里没有灯光，刘景治开门进屋，一边脱鞋一边喊着妻子，走到他们的卧室见没人。

刘景治：晓婉，晓婉，干嘛去了这人。（然后开灯，脱衣服，到厨房做饭……）

第7场

赵丽华也在家忙碌着，嘴里还不停地哼着歌。这时赵丽华从厨房走到餐厅看钟点，钟点指向5：30。家里只有赵丽华一人，她做好饭菜在等丈夫和孩子回来。看时间还早便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很悠闲的样子……

第8场

傍晚整个城市笼罩在昏暗中，雪停风未止，路灯照在雪地上那样惨淡，餐馆门前多少也显得有点冷落。这时他俩刚走出来，海明伸手揽住黄晓婉的腰。

海明：我先送你回去吧。

黄晓婉：不用，我自己走。你先走吧，让我看着你走。

海明：不行，天黑了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黄晓婉：没事的，谁还会对我感兴趣吗？你快走吧。

海明：真的行吗？那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黄晓婉：好的。

看着渐渐消失在暮色中那老同学的背影，黄晓婉思绪万千。她忘记了自己正站在寒风习习的马路上。形色匆匆的人们与她擦肩而过，可她却有若站在一个空寂的旷场上，任思绪飞扬，任冷风撕扯，过了好一阵，她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记忆仿佛也随之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耸了耸肩，独自向暮色走去。没有方向、没有意识而记忆的闸门却随着她留在雪地里那一长串杂乱无章的脚印被轻轻地打开。多组镜头跟在黄晓婉周围突出两点：一是，寒夜冷风；二是，黄晓婉的孤独，寂寞。

第9场

刘景治摆好桌子后，走到客厅里电话机旁，他便拿起电话往她手机里打，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心里多少有点担心，怕妻子想不开，他越想越怕，就不管不顾地四处打电话，可怎么也找不到妻子的行踪。这时开门声使老刘意识到是妻子回来了。他急步走向门口，黄晓婉满身寒气地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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