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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整理衣领的手顿住,随即拍上陈放的肩,丁珀鼻翼翕动,澎湃的感激收进欲言又止的动作里,化为最质朴的一声:“谢谢。”
“哎,我们兄弟一场,说谢谢太见外。你今后好好生活,一切重新开始,我就欣慰了。”
体重保持在140的陈放成功减去脸上的横肉,看去年轻不少,人也精神了。冲镜子吹着口哨,摸了摸梳得油光水滑的偏分。
上午十点,他去接丁珀出狱。
陶惟宁脚扭伤了,丁馥丽感冒尚未痊愈,陶禧和江浸夜要照顾两个孩子,陈放自告奋勇地揽过接人的差事。
敞开肚皮吃了顿好的,他又带丁珀去酒店水疗中心洗澡按摩,整个人容光焕发。
回去的路上,陈放开着车,不时朝丁珀瞥去几眼,笑道:“放心,你这样子不错,记得多笑笑。”
丁珀很紧张。
两手握着拳头,上身僵硬绷直,一瞬不瞬地盯住窗外迅疾掠过的街景。
八年的牢狱生涯让他和这个城市有了距离,全然陌生的景致强烈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捏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咽了咽嗓子,丁珀的声音透着一丝近乡情怯的沙哑:“我姐姐、姐夫……都还好吗?”
这问题他已经问过第三遍了。
陈放趁红灯停下,转头端详他。
两个人都快四十岁了,陈放注重皮肤保养又减肥成功,仍像三十出头的。而丁珀眼角和眉心有了丛生的细纹,拼出一脸衰败的老态,能想象他在监狱里每天并不轻松。
遥想当年彼此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陈放内心翻滚阵阵酸涩,头又转回去,喉头哽咽着不厌其烦地重复:“好,都好。你姐夫退休了,人闲不住,玩起了摄影。前段时间采风伤了脚,好在不严重,就是得多休息。至于你姐姐,忙着带孩子呢!”
丁珀一听,声线冷如腊月的冰棱:“我姐带孩子?那姓江的在干什么?”
“哦,他也带的,不过他平时要上班。本来请了保姆,但你姐不放心啊!非要亲自过问,谁都劝不动。”
丁珀没再说话,脸上蓄起低沉的愠色。
前方就是陶家小院,陈放心惊胆战地嘱咐:“你、你可别乱来啊!”
“放心。”
进家门前,陈放从后备箱拿出事先备好的炭盆,放在门口,点燃里面的无烟炭。等待炭火燃起的时候,他又取来一把小扫帚,口中念念有词地用扫帚轻刷丁珀全身,围着他转了一圈。
然后叫他从炭火上跨过。
“成了!你先进去,我把这收拾收……”还没说完,丁珀大步流星地走远。
不知为什么,陈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直发毛。
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
客厅沙发上,陶禧背靠抱枕,悠然翘着脚看书,手里转着一个苹果不时啃一口。
快满三岁的江念春小朋友一星期前就听说舅公要来了,她灵敏地嗅出家里从上到下处处洋溢着期待又不安的情绪,使出浑身解数让妈妈松了口,换上那条本该过生日才穿的糖果色百褶裙。
这位从未谋面的舅公是她的大恩人,听说他一直待在遥远的小黑屋里,直至今天才回家,江念春再也按捺不住激动,骑在爸爸江浸夜脖子上,俯身压着他的脑袋大喊:“驾!白龙马!前面就是黄风岭,我们进去找舅公!”
白龙马?
上周不还是艾莎和安娜吗?
江浸夜困惑地看向陶禧,后者耸耸肩,假装对陶惟宁每晚给江念春讲西游记作为睡前故事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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