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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姜氏（第2页）
女孩紧紧抓住碎镜衣袖：“怎么办？”
碎镜沉默良久，忽然转身走向村外那片荒坡。他拔出笔，在冻土之上奋力书写：
>“你还记得吗？”
>“你第一次哭是因为什么？”
>“有没有一句话，你想说却一辈子没敢出口？”
>“如果现在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谁的脸？”
每一笔落下，地面便裂开一道细纹，光芒自裂缝中溢出，如同地底有星辰苏醒。村民们怔怔看着，忽然有人捂住头，跪倒在地：“我想起来了……我娘是被活埋的！她说‘孩子快跑’，可我当时吓傻了，没动……”另一人痛哭失声：“我记起来了！我是诗人！我写过一首诗叫《春雷》，他们说我犯上，把我关了二十年……”
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碎镜继续写，越写越快，越写越深：
>“你的名字是什么？”
>“你爱过谁？”
>“你恨过谁？”
>“你曾经为什么而愤怒？”
整片荒原开始震动。那些早已麻木的神经被唤醒，尘封的情感如岩浆喷涌。有人狂笑，有人嘶吼，有人抱着虚空呼唤亡者的名字。孩子们惊恐地看着大人流泪崩溃，却又隐约感到某种东西正在体内萌芽??那是属于“人”的感觉。
三日后，守瞳者兵临村外。
但他们停住了。
站在最前方的将军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盯着村庄方向，眼中闪过剧烈挣扎。片刻后，他猛地抬手，下令全军后撤十里扎营，不得进攻。
没人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但后来有人发现，那位将军当晚独自走入林中，用匕首割开手臂，在雪地上写下三个字：
**“我记得。”**
消息传回皇都，缄默议会震怒至极。七位黑袍人齐聚深渊祭坛，启动禁忌仪式??“归寂大阵”。
此阵源于上古，以千万生灵魂魄为引，抽取天地间的“疑问之力”，将其转化为绝对静默。一旦完成，整个大荒世界将陷入永恒的无思之境：无人再提问，无人再怀疑，无人再渴望真相。所有人都将成为行走的躯壳，秩序完美，万世长存。
仪式当夜，星月尽隐，天地如棺。
碎镜在梦中看见一幅景象：无数透明丝线自人间升起，连接苍穹之上一座巨大齿轮般的机械结构。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个仍在思考的大脑，一个尚未屈服的灵魂。而那机械正缓缓转动，将这些丝线一一绞断，化作飞灰。
他猛然惊醒，浑身冷汗。
“他们要斩断所有可能觉醒的源头。”他对女孩说，“不只是杀我们，是要让‘提问’这件事，从此成为不可能。”
女孩咬唇：“那怎么办？我们才刚刚开始……”
碎镜望向东海方向。启问坛所在之处，此刻正泛起微弱金光。他知道，那是仿制笔在回应危机??每一位执笔者的心跳都在加速，每一支笔都在发热发烫，仿佛感应到了末日临近。
他决定孤身赴京。
“你要去送死吗？”墨痕拉住他，“守瞳者都不敢靠近皇都百里之内！”
“我不是去战斗。”碎镜摇头，“我是去‘说’。”
他取出那支染血的笔，轻抚笔杆：“它承载过太多亡魂的遗愿。这一次，我要让它说出最后一句话??一句足以撕裂谎言根基的话。”
女孩执意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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