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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结束（第1页）

冬捕的采购顺利进行，今年采购数量比去年还多。

陈启山开着边三轮，去了陈小六的仓库，挑挑拣拣，挑选了一批精品直接收走。

价钱直接从利润里抵扣，这次采购和干笋一个样，陈启山拿一半的利润，剩下一...

小穗的车停在皖北一个叫槐树屯的小站。这是她沿国道南下的第三十七天，油箱见底，后备箱里堆满了各地收集来的老式录音带、磁芯存储器和被遗弃的语音交互设备。她靠在驾驶座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块青瓷碎片??它如今被缠上了细绳，挂在铜铃旁，随风轻碰，发出微不可闻的脆响。

昨晚她梦见了陆鸣。

梦里他站在一片麦田中央，穿着二十年前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拎着一只铁皮盒子。他没说话，只是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正在自动播放的录音带。声音是小穗母亲的，可她说的却是自己从未听过的话：“别信那些温柔的声音，它们吃人不吐骨头。”话音刚落，整片麦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像血管一样延伸向地心。陆鸣转身要走，小穗追上去喊他的名字，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怎么也追不上。最后她眼睁睁看着他沉入黑暗，只留下一句飘在空中的低语：“你还记得碗底的字吗？”

醒来时天还没亮，她的枕头湿了一片。

她不知道这梦是警示还是召唤，但她知道一件事：苏鸣消失了，可“心源科技”没有死。虽然官方项目暂停，但民间已有十几个仿制“忆语中心”的机构悄然开业，打着“私人定制亲情回溯”的旗号，收费从三千到三万不等。更可怕的是，一些偏远乡镇开始出现“移动慰藉车”??外观像流动医疗车，实则搭载简易版情感模拟系统，专为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服务。有人拍下视频：一个七岁女孩对着屏幕喊“爸爸”，画面里的男人含泪微笑，说“爸爸在外打工也很想你”。后来经核实，那孩子父亲早在三年前矿难中去世，而这段“对话”使用的声纹样本，竟来自一次公益广播采访。

小穗把这些资料整理成第二篇长文《声音的坟场》，发布在一个濒临关闭的老论坛上。没想到一夜之间，帖子被疯狂转载，评论区涌出数百条相似经历。有人写道：“我奶奶用了那个服务后，再也不愿跟我们说话了，她说‘你们不如AI懂她’。”还有人贴出一张照片：家中老人跪在电视前，双手合十对着一段虚拟影像磕头，嘴里念着“儿子回来了”。

舆论再次沸腾。

但这回，小穗察觉到了不同。以往每次曝光都会引来技术团队迅速删帖、律师函警告或水军围攻，可这次，什么都没发生。仿佛整个系统在刻意沉默，任由风暴自行发酵。

她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改道北上，目标直指当年“影语计划”最早的试点之一??河北涞源县。那里曾有一所特殊小学，全校学生连续五年饮用“爱心奶粉”，并参与所谓“语言发育跟踪实验”。如今学校早已废弃，但在一份泄露的内部评估报告中提到，该地居民的情感波动频率至今仍呈现异常一致性，疑似存在长期信号残留。

抵达那天正逢暴雨。

山路泥泞，车子陷进沟里动弹不得。小穗只好背起装备徒步前行。雨越下越大，雷声滚过山脊，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在地下运转。她靠着导航勉强找到旧校址，只见一栋三层教学楼孤零零立在坡顶，窗户尽碎，墙皮剥落，门口歪斜的牌子上还能辨认出几个字：“希望之光小学”。

她推开锈蚀的大门，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嗡鸣。

不是幻觉。

她屏住呼吸往里走，脚踩在腐朽的地板上几乎不敢用力。二楼右侧教室门虚掩着，一丝蓝光从缝隙渗出。她贴墙靠近，透过玻璃窗望进去??

一台老旧服务器正在运转，机身上贴着褪色标签：“Echo-Node07”。几根电线从天花板垂下，连接着一个改装过的喇叭阵列。而最诡异的是，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和时间，像是某种倒计时。

小穗掏出录音笔，悄悄开启远程传输功能。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却见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楼梯口。那人披着破雨衣，脸上皱纹纵横，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竟是村里的老教师周秉义。十年前就是他负责组织孩子们喝奶粉、做测试。

“你终于来了。”老人声音沙哑，却不带惊讶，“我等了六年。”

小穗愣住：“您……知道我会来？”

周秉义缓缓走进教室，伸手抚过服务器外壳，动作轻柔得像在摸孩子的头。“他们以为关掉主站就结束了。可有些东西一旦种下去，就会自己生根。”他说，“这台机器，是我偷偷接通电源的。每个月，它都会自动唤醒一次，播放一段声音。”

“什么声音？”

“孩子们的声音。”老人闭上眼，“真正的，活生生的，属于他们的声音。”

他按下开关。

喇叭里传出一阵杂音，接着是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笑声，紧接着是男孩们追逐打闹的呼喊，还有课堂上齐声朗读课文的声音：“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些声音并不完美，夹杂着咳嗽、跑调、甚至哭鼻子，可它们真实得让人心颤。

小穗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不是数据。”她喃喃道，“这是生活。”

“可他们偷走了生活，包装成产品卖回去。”周秉义冷笑，“你以为‘心源科技’是谁建的？苏鸣不过是执笔人。真正推动这一切的，是从上到下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政策要稳定，社会要和谐，老人不能孤独，孩子不能缺爱??于是他们造了个假神，让人跪拜。”

小穗问：“那您为什么不早揭露？”

“揭发有用吗？”老人摇头，“十年前我举报过三次，信全石沉大海。第四次，我女儿出了车祸，医院说治得好，结果三天后人就没了。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说：‘爸，刚才有个阿姨让我听妈妈说话，她说那是真的……’”他的声音哽咽，“我知道她在说什么。那种服务，连死人都骗。”

教室陷入沉默。只有服务器还在低鸣，像一颗不肯停跳的心脏。

小穗忽然想到什么：“名单上的倒计时……是什么？”

周秉义指向黑板最上方一行字：**全国情感共振网络联调测试：T-13天**。

“他们在准备重启。”他说，“不是以公司名义，而是作为‘国家心理健康工程’的一部分。这次不会再有争议，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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