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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4（第1页）

万欣外婆家前院一栋二层小楼，后院是四间平房，西侧是二舅家的，东侧是大舅家的。

冷不丁被送来的万欣并没有见到妈妈杨素帆，没有课本，没有熟悉的小伙伴，就连狗也爱冲着她叫，刚学完零到十的万欣整个人好像突然闲了下来，像三维世界里二维的人，没有色彩，没有存在感，不知道干些什么，该去哪。

在拿着小板凳晒了一个多月太阳后舅舅们把万欣送到了她三姨母家。

三姨母和表哥好像很忙，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他们的身影，记忆中只有院子里一条很听他们话但对自己很凶的牧羊犬拖着长长的铁链哗啦哗啦的响。

那时万欣最大的心愿就是这条狗不要再咬她了，她想出去看看，待在院子里好无聊啊，也没法上厕所。

“姨妈，我想上厕所，你能不能陪我去啊，狗咬我呢。”打着盹等到姨妈他们回来立马跳下椅子央求姨妈陪她去厕所。

“谁惯的毛病，上厕所还要人陪，我就不信狗能咬死你。”姨妈满口不耐烦，一屁股坐在炕上开始和表哥唐炜聊天。

憋了一天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小腹疼，抱着发胀的小腹蹲不下去但是站着又难受，万欣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恐惧让万欣不敢大声哭。

表哥被烦的受不了，提起领子把万欣拎到屋外扔到狗旁边，手电筒的强光之下，狗的眼睛像两个小灯泡一样亮，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响起，狗在离万欣不到一拳的地方冲着万欣狂吠，铁链在它的挣扎下被绷得直直的，白森森的牙仿佛下一秒就要贯穿万欣的脖颈。

“下一次再哭就把你拖着喂狗了。站着干啥呢，不是说想去上厕所吗？”表哥恶意的声音响起。

前一晚的巨大恐惧还笼罩着万欣，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不太清醒。看见桌子上白绿相间的电话突然想听听哥哥的声音，明明他平时很凶但就是莫名的想听听他的声音。

嘟嘟的几声之后那边响起了哥哥的声音。

“哥哥。”短短的两个字哽咽到断断续续说了好久才说出来，喉头好像有什么堵在那，喉头生疼气也喘不均。

“咋了，欣欣？”

第一次听见凶巴巴的哥哥这么温柔的声音，心中压抑的委屈像泄洪一般倾泻而出，偏偏越委屈越像哑巴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只能不停的抽泣。

哥哥就在电话的那边自顾自的和万欣讲家里的小猫总是跑到万欣的床上睡觉，讲万欣养的芦荟在这个冬天被冻死了，讲妈妈离开是因为在爷爷的葬礼上妈妈家的亲戚悄悄到万欣们家记礼被奶奶知道后嘲笑并发生了争吵。

只是，这一切和万欣有什么关系呢。

万欣只知道妈妈家不是她的家，爸爸家不是她的家，她也没有自己的家，她不想待在任何人的家里，但是——她好像又无处可去。

突然想起了爷爷，想起别人给了他一颗毛栗子他剥好放在兜里等万欣放学偷偷给万欣吃。

想起他以后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再也不会疼，也不会难过。要是万欣也躺在那了是不是就不会被推来推去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他们会难过吗？会觉得不该这样吗？

也许不会吧，他们帮舅舅把无法鉴定性别而产下的第四个小表妹扔进冬日的桥洞时好像也未曾难过，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差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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